蕭元宸卻是苦笑著搖頭,“你用不著避諱,已經過去了這麼多年,我的病,也好的差不多了……”
至少如今,他已經知道什麼是痛,什麼是悔,什麼是恨,什麼是愛。
而不是像以前那樣,空有一具軀體,卻連最簡單的喜怒哀樂都不知為何物。
雲折隻感覺心被刺了一下,這是他頭一次用分外複雜地目光看著蕭元宸。
瞳孔裏夾雜著萬千情緒,具體是什麼,卻說不清道不明。
“是我對不起你……是我醫術不精,治不好你的病,才會讓你……”
雲折的肩頭隱隱顫動著,一個高大的神醫公子,此時此刻,卻像極了做錯事情的孩子,眼裏心裏,都充滿了自責。
蕭元宸蒼白的臉上浮現出一絲絲笑容,拍了拍作者的肩膀。
“是我自己用錯了方式,這同你有什麼關係?”
雲折苦笑了一聲,“怎麼會與我無關,若非我無能,治不好你的病,在你遇到薑瑾如的時候,你也就不會把她當成自己的光,更加不會飲鴆止渴。”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蕭元宸便得了一種怪病,他有著常人的身體,外表看著並無異樣。
可是他的心是空洞的,也就是說,他感受不到任何的情緒。
常人的七情六欲,在他這,卻成了最大的奢侈。
後來,他遇到了薑瑾如。
雲折永遠都記得那一天,蕭元宸露出了不加以修飾的笑容。
他告訴自己,薑瑾如的出現讓他第一次感受到,原來他也同常人一樣,會歡喜,會笑。
可能是上天眷顧,薑瑾如喜歡上了蕭元宸,她不顧女子的矜持也不管那些風言風語,苦追他很久很久。
都說精誠所至金石為開,在她漫長的追逐中,蕭元宸終是放下了所有的包袱,迎她入府。
自此以後,兩人夫妻恩愛,羨煞旁人。
如果沒有後來的那些事,或許這兩個人真的會白頭偕老。
可惜世事無常,誰又能想到,那個寵妻入骨的蕭元宸,會在某一天,親手了結了自己發妻的性命……
“行了行了,你怎麼比女人還要磨嘰,說不關你的事,便是不關你的事。是我不明白該怎麼愛一個人……”
蕭元宸說著說著,思緒便飄到了四年前的那個雨夜。
那一晚,薑瑾如拿著包袱,同蘇亦清出逃,被他狠狠抓了回來。
蘇亦清被折磨的在床上躺了三個月。
而她被他關進了地牢。
那是他第一次那麼粗暴的占有她,恨不得讓她全身都布滿屬於他的印記。
那個時候,他完全被黑暗籠罩,被憤怒衝昏了頭腦。
可他也格外害怕。
是薑瑾如讓他變得像個正常人一樣,讓他終於看見了光明。
他不想再回到以前那種行屍走肉的日子,他想變成一個真真正正的正常人。
所以她也就不能走。
他用盡手段讓她服輸,讓她害怕。
他以為這樣,她就會乖乖待在他身邊,卻不知,這會愈發加深她想要離開的念頭。
以至於後來的一切,都變得那般一發不可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