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貴妃帶著瓊月，去了先皇後生前居住的鳳殿。
這裏還掛著先皇後的畫像，婉貴妃看著她，眸中飽含了太多情緒，說不清道也不明。
她把自己帶來的東西放在供桌上，獨自站在這，說了好一會兒的話。
“你是何人？”
背後突然傳來了一道威嚴的聲音，婉貴妃波瀾不驚，她回過頭，禮數周全地朝他行禮，“臣妾，參見皇上。”
明宣帝盯著打扮素淨的她看了好一會兒，“你是婉貴妃？”
“皇上還記得臣妾？”
婉貴妃寵辱不驚，並沒有因為他這一句不確定的話而變了臉色。
倒是明宣帝，眼中飛快的閃過一抹詫異。
從前的記憶翻湧而來，兩人久居深宮，卻是有十多年沒見了。
她的容貌與從前比起來，好像並沒有什麼變化，隻是性子，倒是沉靜了許多。
以前的她，恣意妄為，好不乖張，整個皇宮幾乎都快被她攪得天翻地覆。
他對她的印象也僅僅隻是八個字——絕色傾城，囂張跋扈。
明宣帝的目光，不知怎麼的就落在了她身邊的供桌上，看到上麵的東西，他忍不住皺眉。
“別人來都是帶著阿柔喜歡的點心茶水，你折了一枝柳樹？還帶了一抔黃土？”
婉貴妃已經察覺到了他的不悅，卻故作不知，隻是一臉溫婉地說出原由。
“臣妾與先皇後是閨中密友，第一次相識是就是因為看中了同一片枝柳樹葉，如今，先皇後不在了，臣妾隻能折上一枝柳樹，告訴她，臣妾想她了。”
“至於這抔黃土，是臣妾昨晚夢到先皇後，她問臣妾，如今百姓過得如何。可惜臣妾還未來得及回答，便醒了。”
“皇上知道，臣妾素來蠢笨，除了取一抔黃土告訴她，皇上治國有方，如今天下太平，風調雨順。實在是想不到別的法子了，還請皇上恕罪。”
明宣帝擺了擺手，“你何罪之有？這兩個東西，倒是比旁人帶的吃食好許多。”
阿柔也確實喜歡柳樹，許多衣裳首飾，都有柳樹的影子。
他忽然把目光落在了婉貴妃身上，“朕記得，你從前都是叫她靜柔姐姐，怎麼如今，卻喚她先皇後了？”
婉貴妃有片刻的愣神，過了好一會兒，才福身答道：“臣妾已經不是從前那個不懂規矩，不知天高地厚的人了，她貴為皇上的皇後，哪怕已經仙逝，臣妾這樣叫，也不和規矩……”
看她瞳孔映射出幾分無奈，以及嘴角那似有若無的苦笑，明宣帝忽然感覺，她是真的變了。
十幾年不見，她就像脫胎換骨一般。
“朕聽說你病了，如今可好些了？”明宣帝問。
婉貴妃福了福身，“回皇上的話，臣妾還在服藥，但身子，已經好多了。”
她說話的時候溫柔嫻靜，身上那股端莊的氣質，讓明宣帝有些恍惚。
他好像……看見了自己的阿柔……
“臣妾怕過了病氣給皇上，先告退了。”
婉貴妃的臉上，已經看不到從前影子。
倒是像極了舒靜柔。
這並非她刻意偽裝，她是在舒靜柔離開以後，把自己活成了她的樣子，出場退場，向來禮數周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