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現在的央措君,脆弱得就像個玉器,仿佛輕輕一捏就會碎掉。
“粑粑,你怎麼了?你告訴敦敦呀,敦敦很厲害的!”
小朋友看著氣若遊絲的央措君,她甚至不敢像爬溪穀君那樣攀爬央措君。
央措什麼都沒說,隻是抿唇微笑,牽起敦敦的小手,“爸爸帶你在宮裏逛逛好嗎?”
央措君的手好涼好涼。
敦敦想說不好,粑粑去休息,敦敦陪著粑粑,以後有的是時間可以逛的。
以往的央措君總是慣著敦敦,敦敦要的,從來沒有他不肯的。
可這一次,央措君顯得如此溫柔卻強勢。
“走吧小朋友。”
敦敦欲言又止。
“好。”
敦敦什麼都沒有說,卻默默地打開了靈力。
磅礴精純的水族靈力在空氣中猶如無處不在地海洋,溫和地包裹著央措君。
此時,敦敦探查到,央措君的靈脈,裏頭是空的。
空蕩蕩,一點點靈力都沒有。
央措君執著地帶著敦敦熟悉他宮內的每一處,即使有時候說多了會咳嗽,甚至咳血,但依舊溫柔卻盡職盡責地告知敦敦。
那種感覺就像是,現在不說,以後,他就不能親口告訴敦敦這些。
“這裏是書房,以後敦敦要在這裏學著處理政務。
書架後麵是書房的小寢,敦敦累了就在這裏休息,千萬莫要硬撐。六界的政務紛繁複雜,初學的時候,莫要著急,我的敦敦那麼聰明,一定可以做好的。”
跟在他們身後的內侍,偷偷地抹淚,也不敢吸鼻子,就怕讓兩位殿下看見聽見。
“這裏是勤政殿,用來和朝臣們共商國是,所以從前,許多政務也在這裏處理。”
“這裏是膳房,以後敦敦吃的東西,都是從這裏來的。”
“這裏是飛鳥澤,旁邊對著的是禦禽澤,敦敦喜歡的寵物,都可以養在這裏。”
“這裏是”
央措君不放過任何一座大殿,任何一個屋子,甚至細小到一根毛筆用完了掛在哪裏他都要告知敦敦。
不管央措君說什麼,敦敦都很認真地看著,然後乖乖地揚起腦袋,“記住了。”
央措君摸摸敦敦的腦袋,“敦敦真棒。”
央措君帶著敦敦在宮裏轉了一圈,最後到了他的寢宮。
敦敦抵住了央措君推門的手,突然不肯進去了,“粑粑,你住的地方,敦敦就不看了。你說這宮裏,敦敦哪裏都用得到,但就是這裏,敦敦用不到的。”
央措君還是推開了寢宮的門,溫和卻執拗。
“敦敦,這裏以後就是你的寢宮了,你當然用得到。”
敦敦眼眶濕潤,“就算敦敦住在這裏,也是和粑粑一起住,敦敦不要看!“
央措君耐心地同敦敦解釋,“這裏以後是你一個人的寢宮。“
“不!那粑粑要去到哪裏住?“
央措君望著遠方,男音溫和清淺,猶如隨時會斷線的玉珠。
“爸爸啊,要去很遠很遠的地方了。爸爸不在這裏住了。爸爸思來想去,把家交給誰都不放心,爸爸就相信我們敦敦,所以請敦敦來住。”
“我不要嗚嗚嗚嗚我不要我不要粑粑離開”
敦敦是個如何冰雪聰明的小盆友,她怎麼能不明白央措君交代她這些是什麼意思呢。
早在她看到水族大強者鄭重其事地穿上朝服的時候,她就知道了。
如果粑粑的身體沒有問題,粑粑怎麼可能不來守著她等她醒來呢。
“粑粑粑粑”
敦敦一直以來強忍著的情緒驟然決堤,眼淚如散落的珍珠般跌落,砸在她映著小花朵的童衣上,“粑粑你不要這樣,敦敦好害怕。”
敦敦號啕大哭的樣子讓人心疼。
隻是那麼小的小朋友,為何在如此童稚的年紀便明白了最沉痛的悲傷。
央措君艱難地蹲下來,侍從們立刻攙扶著他。
曾經鮮衣怒馬,執劍以一人身護佑六界的少年君王,何等驚豔眾神,如今已經到了連蹲下都做不到的地步。
央措君平視著小朋友,將敦敦抱進懷裏。
“敦敦,你以後就是這座宮殿的主人了,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