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帝琢磨著,“敦敦那樣子,我看著像是靈力透支之後帶來的疲乏。”
龍後簇眉,“可如今,六界河清海晏,危機都已經解除了,哪裏需要敦敦透支靈力?”
再說了,長輩們都在,沒有需要讓敦敦這個受傷狀態的小娃娃去硬扛的道理啊。
話雖如此,但長輩們總覺得哪裏不對,卻始終沒想到,敦敦有了可能找到央措君的辦法。
為了早日找到央措君,不惜透支靈力也要能早一天是一天。
說者無意聽者有意,隨著龍後一起入天宮的溪穀君知道了,當晚就避開所有人,踹開了敦敦寢宮的大門。
果然!
溪穀君扣著敦損的手腕,鎖去了她的靈力,將她強勢地拖出了天眼獸的識海。
換做正常狀態的敦敦,溪穀君完全做不到,但如今的她太虛弱了。
敦敦的腦袋上戴著帽子。
溪穀君一記手風,吹走了敦敦的帽子。
溪穀君唇瓣微張,錯愕地看著敦敦,久久回不過神來。
白發,竟然是白發……
小殿下才多大年紀,怎麼可以長白頭發……
敦敦抬頭昵了一眼溪穀君,竟然鬆了一口氣,淡定地撿起帽子戴好,看看外麵沒有人,關上門。
“嚇死我了,還以為被爺爺發現了。溪穀哥哥,你怎麼來了?沒回水族嗎?老龍王爺爺最近好嗎?忙過這陣我回去看他。”
敦敦似乎完全不在乎自己的秘密被溪穀君給發現了,還和往常一樣同他說話。
“我不來?!我不來你要胡鬧到什麼時候?!”
溪穀君臉色鐵青,更生氣了。
敦敦愣住了,“溪穀哥哥……”
敦敦長這麼大,溪穀君都沒有用重音高音跟她說過哪怕一個字。
而現在,竟然直接吼她了。
敦敦指指自己的變成雪白的發根,小聲說,“這個啊,沒關係的,以後應該能養回來,就算養不回來也沒關係的。白頭發黑頭發都很好看。”
“那能一樣嗎?!”
“為什麼不一樣,你的頭發不也是白的?”
“我跟你不一樣!我已經長大了!”
“總有一天我也能長大的!”
“你……!”
溪穀君為人慣常冷漠卻溫柔,他根本不會吵架,兩句話就被敦敦帶偏了。
這根本不是長不長大的問題啊!
而是……
“是為了央措君嗎?”
敦敦原本興致勃勃的笑容逐漸垮了下來,腦袋垂下來,沒有說話。
溪穀君一慣疼愛敦敦,這五千年來,他看著敦敦一步一步艱難地成長,不管怎麼難熬,小朋友都沒有一句抱怨。
溪穀君總是想多寵著敦敦一些,但小小的儲君讓他沒有這麼做的機會,隻能盡自己的努力給敦敦提供親人的溫暖。
但沒想到,這家夥要麼乖巧得過分,要麼一闖禍就闖個這麼出格的。
“這世上,能讓敦敦你這麼反常的,隻有央措君了,對不對?“
溪穀君歎了口氣,看著敦敦低落的臉龐,心中的怒火很快熄滅,隻留下無奈和心疼。
敦敦這孩子,重情重義,對她好的人,她都竭力去回報。
“敦敦,你聽哥哥說好不好?”
溪穀君攬著敦敦。
雖然虛弱時期的敦敦是少女的外貌,但在溪穀君眼裏,她依舊是那個身高才越過他膝蓋的小奶娃,害羞的時候會用兩隻手抱著他腿蹭臉頰的小朋友。
真正深厚的感情,早就越過了外表的虛幻。
“我還以為,這三個字已經成為王庭的禁詞,誰都不能提了呢……”
敦敦歎了口氣,坐在地上,“溪穀哥哥,你坐。”
“央措殿下,怎麼會是禁詞呢。
他是王庭,乃至整個神族心中的痛。即便是我,提起他,依舊難過。”
溪穀君看著敦敦的側臉,時間一晃過去了五千年,當年央措君在的時候,敦敦是個多麼無憂無慮的小朋友啊。
複年界那短短十幾年的時間,是敦敦,或許也是央措君這一生,最快樂的時光。
敦敦神情落寞,“整個神界最難過的就是我和天帝爺爺。他怕提起來我難過,我怕提起來他難過,我們誰都不敢提,不去揭彼此的傷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