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正準備倒滿酒盞,回敬李奉禦。卻見此人已經從郭怒手裏搶過的裝酒的葫蘆,先給他自己麵前的大盞盞都倒滿了。然後第二次將盞舉了起來,笑著補充:“這第二盞呢,就是專門敬張兄的了。李某今過來,除了公事之外,其實還有個不情之請。等會兒出來後,還望張兄莫嫌李某魯莽!”
“李兄盡管就是,隻要力所能及,張某肯定不會推辭!”不知道對方的葫蘆裏,究竟準備賣什麼藥,張潛想了想,舉起酒盞,用目光示意郭怒幫自己斟滿,同時笑著表明態度。
“也沒啥大事兒!”李其自己先把盞裏的白酒幹掉了,然後才笑著補充,“肯定不會讓張兄太為難。當然,如果張兄覺得為難,盡可以拒絕。”
“李兄請講當麵!”見此人得認真,張潛也趕緊喝掉了盞中的酒漿,挺直了身體,做洗耳恭聽狀。
“那李某就不客氣了!”李其斟酌了一下詞彙,笑著拱手,“李某有個親戚,姓高,不那麼爭氣。讀書不成,種田也不成,所以隻好去開了個店鋪賣法燭!東市口上,高家老店,就是他的生意。張兄以前用過法燭麼,估計那種尋常百姓才用的東西,你肯定看不上眼兒。就是將長安城內百姓穿破的草鞋,麻衣收攏起來,加上泥煤,鋸末,黃泥等物,壓成的幹柴。燒起來味道不太好,但勝在價格便宜,火力也夠足!”(注:法燭這個是曆史事實,非杜撰。)
“啊?”張潛兩眼瞪得又大又圓,嘴巴也遲遲合攏不上。
煤球,居然在唐代就有了煤球,還是綠色環保型的,充分利用了可回收材料!就是不知道,上麵壓沒壓出透氣的蜂窩!
‘發明此物那個人,會不會也來自二十一世紀!’刹那間,一道閃電從他腦海中劈過,讓他好生期待。
正準備問一問,發明法燭那個人,是否還活在世上,居住在何處。卻聽見郭怒的聲音,從自己身側響起,“東市的高家老店?敢問,李奉禦的那位親戚,可是高守義?前幾年仗義救了竇氏一家,接手了竇家法燭產業的那位高老大?”
“正是!沒想到,郭主簿也知道我那位親戚的名號!”李其笑著接過話頭,將目光轉向郭怒,“救人就算了,他當時也是看上了竇家這份產業有前途,才給了竇家一個好價錢。一個願意買,一個願意賣,談不上一個救字。”
“李奉禦不必替高老大過謙,竇家這份法燭產業,已經做了三代。後代人早沒有了前輩那種篳路藍縷的心氣。特別是竇公西去之後,撒手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情,全靠著一群故舊的幫襯,才又多支撐了十幾年。”不愧為曾經的長安霸王,郭怒對市麵上的事情,所知甚多。借著跟李其交談的機會,三言兩語,就將此人口中那位親戚的根底,向張潛暗示了個清清楚楚。“如果不是高老大仗義出手,竇家這份產業,能賣上當時的一半兒價錢,都燒高香了!”
而張潛,聽聞法燭生意,已經是第三代人在做,心中未免有些失落。待聽聞第一代法燭的發明者已經作古多年,更是好一陣子提不起精神來。
而那李其,卻沒發現他神態有異。通過跟郭怒的一問一答,做足了鋪墊之後,再度將話頭轉向正題,“張兄,我那位不爭氣的親戚,不知道從哪裏打聽得知,六神花露的生意,乃是張兄的家人所開,並且已經接連在長安城內募了兩次股兒。他消息不夠靈通,實力也不濟,前兩次都沒趕上。所以,特地托我來問問,什麼時候募集第三次。下一次,可否也讓他跟著搭個順風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