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 夜行 (下)(3 / 3)

李顯這個大陰陽師,長期生活在死亡的陰影之下,所以多疑善變,心機深不可測。指望他全力支持某一個人,根本沒任何可能。而自己……

帶著幾分酒意,張潛再度檢視自身。卻遺憾的發現,自己好像除了能鼓搗點機關之外,也拿不出什麼能讓李顯全力支持的幹貨。

《隆中對》那種級別的戰略規劃,自己肯定拿不出來,大唐目前也不需要。變法求興,自己好像剛剛弄明白租庸調是怎麼一回事兒。張家莊的原始工業化,也剛剛有個畫了張草圖,距離看到效果,還非常遙遠。

至於肚子裏的屠龍術,還是不要拿出來了吧!不讓李顯聽見,自己還能多活幾。萬一被對方聽見,恐怕第二,全長安的禦林軍就得打上門來。

“如果一直做個五品少監的話,想解決紅寶石少女的遠嫁問題,分量差得就不是一點兒半點兒了。先前拉朔方軍大總管張仁願幫忙的計劃,就還得繼續執協…”人喝多了酒,思維就很容易飄忽不定。想著,想著,張潛的思維,就又飄到了今請周建良喝酒的初衷上。

而想到朔方軍和周建良,他就再度悚然而驚。

今下午喝得眼花耳熟之後,大夥竟然約定合夥去開一個商校專門做火爐和泥炭的生意,賺到錢之後,拿一部分來資助朔方軍!

如果提議是周建良所發,還可以大夥的初衷,都是赤心為國。如果提議出自李奉禦,此饒心機,可就太深了。萬一他真的想要借機染指軍權……

想到這兒,張潛再度眉頭緊鎖。反複回憶當時的情形,卻偏偏想不起來,當時最初的提議,到底出自誰人之口?

“師兄,師兄!”借著車廂內的蠟燭,看到張潛的臉色忽然變得極為難看,郭怒心裏立刻打了個突,趕緊向前湊了湊,關心地詢問,“師兄怎麼了,難道還在擔心跟李奉禦的生意不成?”

“是!不是!是另外一筆!”張潛的話語因為緊張而淩亂,臉色也變得無比凝重,“是第二筆,咱們當時都喝高興了,決定合夥開個新商行,幫朔方軍弄錢的那筆!”

“那筆怎麼了,一樣是各自派心腹夥計出馬,咱們自己不用頂在前麵啊?”郭怒聽得好生奇怪,楞了楞,順口回應。

“這個頭當時是誰提出來的,我不記得,你還記得麼?”張潛不知道該從哪裏解釋起,搖搖頭,啞著嗓子詢問。

“我當然記得,我今一直就沒喝醉過!”郭怒終於發現自己比大師兄還強的地方了,刹那間,笑得好生得意,“是三師弟,他當時熱血上頭。然後是周建良在邊兒上推波助瀾。而那李奉禦,當時反倒是被大夥趕鴨子上架,實在拒絕不得,才隻好答應讓他的親戚高老大也進來參一股!”

“我,我怎麼了,二師兄,你別冤枉我!”任琮年紀最,體力也最差,早已醉成了一團爛泥。隱約聽到郭怒提起自己,在座位上翻了身,喃喃地抗議。

“沒事兒,你睡吧,到家時我喊你!”郭怒伸手在任琮肩膀上輕輕拍了拍,像個兄長一般安撫。

“那就沒事兒了,睡吧!”張潛終於鬆了一口氣,同時,心底卻又湧起了更多的困惑。

拉開車窗,他將頭探了出去,試圖讓夜風自己盡快將自己吹清醒。卻看見,一串燈籠遠遠地掛在夜幕下,就像大海上的燈塔般,清晰而溫暖。

快到家了。

漂泊了兩個時空,他唯一的家,就在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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