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下官受教!”張潛被訓得一點兒脾氣都沒有,再度紅著臉躬身。
不願打擊得太狠,令他年青青就失了銳氣,張猶豫了一下,再度抓起了他寫給自己的條陳,一目十行地從頭瀏覽到尾。然後,提起毛筆,抹掉了其中所有高談闊論和讓專利成為法規前景展望,隻留下了不到五分之一內容,笑了笑,低聲安慰:“你是少監,動用五百吊以下的公帑,無須向老夫這個正監請示。老夫身為兵部侍郎,沒不可能管得那麼細!”
給了張潛三個呼吸時間去消化,用手在公文上彈了一下,他繼續補充,“每做一根鐵管給王毛仲一文錢的賞賜,是你這個少監在職權之內的決定,隻要你不試圖將其推廣到全國,就無人可以指摘。至於將來,也是如此,你有什麼新主意,可以放在軍器監內先試試,年紀,不要老想著去影響朝廷決策。你的辦法在軍器監用得好,朝堂上自然會有人看見,然後根據大唐的實際情況,去考慮能否引以為鑒。而不是像你瞎琢磨的那樣,砍了大唐的足,去適你張少監的履!”
“您老是,這個專利法,可以在軍器監內部試行?”張潛原本已經沉到水底的心髒,瞬間又浮上了水麵,瞪圓了沒有多少塵雜的眼睛,快速向張尋求確認。
“不是法,是例!可為軍器監內部試行之條例。這在你少監權限之內的,老夫才懶得管你!”張翻了翻眼皮,很是為張潛的反應遲鈍而頭疼。
“多謝正監!”這回,張潛終於開了竅,激動地再度躬身行禮。
“拿什麼謝?嘴巴麼?!”張翻了翻眼皮,一邊轉身往外走,一邊冷笑著撇嘴。
“這……”張潛紅著臉,愣愣地看著張,不知道今已經是第幾次無言以對。
“你這麼笨,好在聖上沒讓你進入朝堂,否則,一個月之內,你肯定就崖州赴任去了!”張扭頭看了幾眼,撇著嘴數落,好生怒其不爭,“紅銅火鍋,還有你這屋裏的水爐子,給老夫各準備三十套,沒有的話,原來那種鐵爐子,也湊合。你這個少監可以吃獨食,老夫卻不能讓別人,軍器監想自絕於三省六部、九寺五監之外。”
“是,正監,我這就讓人去做。火鍋明就給您送過去。土暖氣,就是您的水爐子,十之內,保證全都給您準備好!”張潛的臉,頓時紅到脖子根兒,頂著一腦門子汗,高聲保證。
光想著紅銅火鍋和土暖氣試製成功後,可以交給六神商行去賺錢。卻沒想到,自己在不經意間,已經犯下了“吃獨食”的大錯。好在還有張這個正監,在後麵替自己“擦屁股”。否則,自己這少監,恐怕坐不了幾就得給別人騰地方!
“這裏邊裝的是水,外邊是鐵,哪有什麼土?”對於命名權的執著,張絲毫不亞於神龍皇帝李顯。指著張潛屋子裏,還沒來得及擦洗刷漆的暖氣管子,高聲強調。
“是,水爐子!”張潛沒力氣跟對方爭論,果斷選擇了讓步。
又一次成功維護了自己的正監權威,張心滿意足。看了張潛一眼,轉身繼續往外走。一邊走,一邊不放心地叮囑:“老夫這個正監,照例隻是掛個名,具體監內大事務,全由你這個少監負責。所以你千萬好自為之,有些時候,寧可蕭規曹隨,也切莫標新立異。你因為護駕之功和獻利國利民之器,而驟然登上高位,朝野當中,不知道多少人心內忿忿不平。萬一被人抓到把柄,縱然是錯,難免會眾口鑠金!”
“晚輩知道了!”張潛雖然不懂政治,卻分得清楚好歹,跟在張身後輕輕拱手。
“但是也別失了進取之心,畢竟你還年青!”見他孺子可教,張心情頓時變得大好,笑著側過頭,輕輕揮手。“隻要闖禍的範圍,限製在軍器監內,老夫都會幫你兜著。有老夫在,別人也輕易動你不得!”
“多謝前輩!”張潛心中覺得好生暖和,再一次認認真真地給張行禮。隨即,又壯起膽子,低聲詢問,“正監,紅銅火鍋和水爐子,需要給聖上,給聖上各自送一套麼?屬下初入朝堂,不太懂規矩……”
“你還知道自己不懂規矩啊?”張停住腳步,咬牙切齒,好生恨鐵不成鋼,“自己想,想明白了為何這麼晚,才想到聖上,再自己決定!有你這麼個下屬,老夫早晚得活活累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