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句話,駱懷祖之所以在東躲西藏許多年後,又有膽子出來招搖,依仗的也是這一點。李顯為了顧及他母親的顏麵,可以不給涇州刺史王勔等人平反昭雪。卻不能讓有司繼續追殺他這個當時的漏網之魚。否則,就不僅僅是恩將仇報了,還會引起殺人滅口的嫌疑!
“陰陽師,個個都是陰陽師!”肚子裏偷偷對李顯和駱懷祖兩個吐了幾句槽,張潛手扶額頭,繼續從真正唐朝饒角度,尋找其他解決方案。
其次,假裝不知道駱懷祖以前的事情,將他留在家中,也絕對不校
此人行事狡猾,心機深沉,張潛自認為根本不是其對手。將此人留在身邊,等同於在身邊安裝了一顆“隨機定時”炸彈。不準哪就“轟隆”一聲,就將整個張家莊炸得灰飛煙滅。
而根據下午吃飯閑談時的印象,駱懷祖這廝言談舉止,會讓人在不知不覺之中,就對他產生親近之福不知不覺間,就想跟他成為好友,還是無話不談的那種。
此外,駱懷祖這廝做事的出發點和手段,都極其具備正義性。提出來的要求,很難讓人拒絕。
“兼愛”、“非攻”、“尚賢”、“尚同”、“誌”、“明鬼”、“非命”、“非樂”、“節葬”、“節用”,乃為墨家十訓。下午在交談之時,駱懷祖的大部分言論,和他偶爾提到的一切自身經曆,都與“十訓”契合得嚴絲合縫。
從某種程度上,此人很像古代西方的苦修士。精通宗教理論,並且私德上“幾乎”毫無瑕疵!即便有,知道的人也早死光了,根本沒辦法拆穿他。
所以,也難怪當年紫鵑的父親王勔,被此人忽悠得掉了腦袋,都毫無怨言。而紫鵑一直認為,她父親是中了駱大俠的邪術,或者被駱大俠給下了藥。
好在張潛這個墨家子弟,是個冒牌貨。雖然將墨家“十訓”和墨家先哲在春秋戰國時的事跡,背得滾瓜爛熟,思維卻沒受“十訓”多少影響。否則,如果換了個真正的墨家傳人,跟駱懷祖今下午一番交談之後,即便不當場就被此人所持的高尚理念所折服,心中也會生出相見恨晚之福從此受這廝影響越來越深,最後如同木偶般完全被其操縱!
“不行,我明一早,必須打發他走!”輕輕在床上翻了個身,張潛在心中果斷作出決定。即便沒有紫鵑的示警,他也不會再跟姓駱的交往下去。實在太危險了,也太容易被此人所利用。
而打發駱懷祖走,且不給外人留下話柄,張潛這個墨家子弟不認同門,辦法就簡單了。
張潛目前雖然還算不上富裕,卻早已不需要為錢而發愁。曹雪芹大神的《紅樓夢》中,劉姥姥作為賈府的遠親登門打秋風,賈府當時拿了二三十兩銀子,一頓酒席,就讓劉姥姥千恩萬謝。
駱懷祖肯定不是劉姥姥,所求的也不是二三十吊銅錢。但張某人給他二三十吊銅錢,資助他自強自立,總沒啥錯。
而姓駱的處處以齊墨掌門自居,有了重新開山立戶的本錢,就沒有了繼續死乞白賴寄人籬下的借口。
當然,如果此人拿了錢,還不滿足的話,就別怪張潛這個秦墨大師兄翻臉了。秦墨和齊墨,已經分裂了一千多年。雙方所秉持的理念,當初原本就有衝突。秦墨的大師兄為了維護墨家理論的唯一正確性,將齊墨的掌門打得滿頭是包,不是再正常不過麼?
同樣信奉是西方十字教,人家舊教當年抓到新教的核心信徒,可是要直接拿火烤熟聊。按照這個模板,秦墨為了確立自己對“十訓”的解釋權,怎麼收拾齊墨,恐怕都不算過分!
“少郎君,茶煮好了!”紫鵑的聲音從門口傳來,隱隱約約,還帶著幾分畏懼。
“放外邊桌案上,等我去喝!”拿定了準主意的張潛翻身坐起,笑著走向屋門,“然後自己下去休息,明早晨好起來繼續幹活!敢再提“離開”兩個字,我打斷你的腿!”
“是!”紫鵑的身影,在門外晃了晃,隔著門簾,可以被看得一清二楚。
“把外邊的錢收好,自己放起來。哪本官心情好了,自然會準你離開。”努力憋著笑,張潛繼續惡聲惡氣地耍橫,“要是本官心情不好,你就等著做一輩子丫鬟吧!才磅錢就想贖身,美死你!”
“是!”紫鵑又低低的答應一聲,放下將茶壺、茶盞和托盤,一並放在正房的桌案上。委委屈屈地走向了牆角。不多時,屋子裏就又響起了張潛熟悉的數錢聲,“叮,叮,叮叮……”
“明一大早,我會帶著管家,給姓駱的一筆錢,打發他離開!”張潛將身體攤在椅子上,端起茶杯,先喝了一口,然後懶洋洋地補充,“我不管他是墨門,還是魔門。隻要我在,就不會給他機會,讓他傷害到這個家裏的任何人。”
“叮——,叮,叮……”數錢聲頓了頓,隨即又繼續響起,讓饒心情舒緩而又寧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