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毛伯生就不是個喜歡囉嗦的人,默默地向張潛行了個禮,轉身直奔坐騎。轉眼間,就策馬消失在了遠處的官道上。
“你去幫我把那邊的人請過來吧,就張某有傷在身,無法主動前去向他們彙報了。他們如果有需要問的事情,還請遷就張某一下!”最後,張潛將目光落在任全身上,有氣無力地吩咐。
任全先前肩膀和前胸處各挨了一箭,但是箭簇被衣服裏的絲綿抵消了大部分力道,最後入肉都不足一寸。所以受傷不重,絲毫也不耽擱行動。
以他的閱曆和口才,也的確是前去執行交涉任務的最佳選擇。很快,就憑著一幅人畜無害的笑臉和三寸不爛之舌,將百騎司和禦林軍的帶隊校尉,不良司的帶隊主事和京兆府的一位參軍,同時給請到了張潛麵前。
那四人原本還以為,張潛是仗著官職比他們都高,故意擺架子。結果,走到了近處,卻發現張潛臉色煞白,半條褲子都被鮮血潤了個通透。頓時全都嚇了一大跳,不敢再計較什麼虛禮,異口同聲地喊道:“張少監真的受傷了?趕緊去太醫署。其他事情,咱們以後再補!”
“不必了!”盡管眼皮一陣陣發沉,張潛依舊固執地搖頭,“張某莊子上就有藥,沒必要勞煩禦醫。張某與那群和尚素味平生,不認識其中任何一個。他們今所做的事情,官道上的百姓和城門口的兵卒,應該都看得清清楚楚。還請諸位早日抓住他們的同夥,以免讓人覺得,我大唐的官員都是牛羊,隨便一個和尚,就可以宣判他們的生死!”
“張少監的話,百騎司一定會記錄在案。然後嚴查到底,絕不讓那幕後主使者逃脫追究!”百騎司校尉周潤立刻拱手表態,對張潛的話,照單全收。
禦林軍的校尉趙安和不良司的主事黃臨,見張潛身為官員,卻差點兒命喪在一夥和尚之手,也起了同仇敵愾之心。果斷出言,對周潤的話深表讚同。
隻有京兆尹衙門來的參軍溫用,兀自覺得刺殺案的前因後果,需要仔細梳理。猶豫了一下,低聲回應:“照理,此案已經超出了京兆府的管轄範圍。但此事畢竟發生於長安城門口,溫某會帶人協助百騎司一查到底。將來,如果有需要打擾少監之處,還請少監多多包涵!”
“溫參軍盡管放手施為,張某絕不讓你為難!”張潛聽得肚子裏怒火上湧,卻強裝出一幅大度模樣,輕輕點頭。
那姓溫的參軍,知道自己的話肯定得罪人。所以也不敢再繼續囉嗦個沒完,向張潛拱手道了聲謝,第一個轉身離去。
才走出三五步,就看到兩個胖胖的男子,推開包圍著他們的兵卒,跌跌撞撞朝張潛衝了過來。一邊跑,一般高聲求救:“官老爺,官老爺救命!我們兄弟倆先前舍命幫你,如今這群當兵的卻要拉我們去受審。我們倆是做本而生意的,全家老少的吃食都掛在我們的爐餅車上。我們倆若是被他們帶了去,家裏頭的老婆孩子可怎麼活?!“
“各位,通融一下,不要為難他們。剛才若不是他們兄弟出手相救,張某沒那麼容易堅持到各位趕至!”張潛強行睜開沉重的眼皮,向周潤、黃林和趙安三個,拱手求肯。
“不會為難,不會為難,張少監既然給他們作了證,我等留下他們的姓名和住址,就會立刻放他們走!”周潤、黃林和趙安三個,唯恐繼續耽擱下去,張潛會因為失血過多而死,果斷點頭答應。
“多謝了!”張潛終於處理完了大部分善後工作,再也扛不住倦意,緩緩閉上了眼睛,將養精神。卻絲毫沒注意到,百騎司校尉周潤眼睛裏,剛剛有縷得意一閃而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