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為誰而戰(1 / 3)

“沒想到,我碎葉軍中,居然也有一個花木蘭!”聽完任六的彙報,張潛站起身,驚詫地連連輕拍桌案,但是,臉上卻沒露出半點兒惱怒之色。

任六不知道花木蘭是什麼典故,低著頭,忐忑不安地等候發落。張潛把新訓營交給了他,他卻讓新訓營鬧出這麼大個笑話來,並且還恰恰發生在結業典禮之前。按罪論刑,他無論挨軍棍,還是被一擼到底,都不為過。

駱懷祖則見獵心喜,在旁邊笑著撫掌,“真的是女扮男裝?我就說,第一眼看上去,就覺得她跟別的新兵,精氣神兒都截然不同!用昭你別生氣,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這小妮子藏得太深,連同屋一起住的夥伴都瞞過去了。任都尉發現不了她是女兒身,也很正常。你把他交給我,我親自來教她,兩年之後……”

“我隻是好奇,女扮男裝從軍,卻很長時間沒被發現這種事情,居然在碎葉出現了。”張潛看了駱懷祖一眼,笑著打斷,“至於新訓營和教導團,我又沒規定不準招募女兵?”

“你,你準備還讓她進教導團?”原本還有意給任六開脫的駱懷祖大吃一驚,瞪圓了眼睛追問,“你讓她進教導團學什麼?學完之後,你還能真的派她下去帶兵?”

“她憑本事考上的,我有啥理由不讓她進?”張潛笑了笑,低聲反問,“至於學什麼?當然跟別人一模一樣!至於帶兵,本朝好像就有過一支娘子軍,而武後當政之時,也有女人出來做官。”

“帶娘子軍的,那是高祖的女兒,並且是在立國之初,迫不得已。至於女人做官,則天大聖皇後退位之後,已經成了本朝的大忌。”擔心張潛給自己找不必要的麻煩,駱懷祖皺著眉頭提醒。

“反正大唐國法沒有禁止過女人當將軍和當官。至於大忌,沒寫進律法,我就當不知道好了!”張潛又笑了笑,雲淡風輕地揮手。

“終究男女有別。”駱懷祖勸他不住,隻好放棄了培養一個女刺客的打算,悻然撇嘴。

“教導團裏,單獨為她騰出一套房子,一間茅廁的事情。”在另一個時空,連女總理,女部長都在網絡上見過無數次,張潛還真沒把女人從軍當成什麼了不得的大事,想了想,快速補充。

無法理解張潛為何將此事看得如此簡單,駱懷祖再度低聲提醒,“你準備招進教導團這些人,可個個都是血氣方剛。萬一不小心弄出什麼醜事來……”

“師叔提醒的對,給楊成梁的房子,得改成獨門獨院。”張潛想都沒想,快速給出了解決方案,“有誰憑本事打動了楊成梁的芳心,搬進去住,我就成全他們。若是有誰敢用強,被楊成梁打死了活該。打傷了楊成梁,無論傷得如何,一律斬首示眾!”張潛又是想都沒想,順口就給出了答案。

“這,你的地盤,你說得算!”駱懷祖終於無話可說,悻然聳肩。而原本忐忑不安地等著聽候處置的任六,心中擔憂則悄悄地散了個一幹二淨。

楊成梁女扮男裝,是教頭任丙發現的。幾個任姓老兄弟,氣得火冒三丈,暗地裏慫恿他拿下楊成梁,斬首示眾,捍衛新訓營名譽。而他,當時卻留了個心眼兒,沒有照辦。現在看來,這個心眼兒留得一點兒都沒錯。真的按照任丙等人的提議做了,才會惹下大禍,弄不好,甚至得吃不了兜著走。

“楊成梁在哪?你沒把他怎麼樣吧?”果然,張潛很快就將目光轉向了他,皺著眉頭詢問。

“沒,沒有!”任六晃了晃腦袋,回答得非常肯定,“屬下隻是派人將她關了起來。她自知理虧,所以也沒反抗。”

“放出來!”張潛眉頭皺得更緊,臉色也忽然變得有些陰沉,“軍規上哪一條,規定不準女子從軍了?既然沒有,咱們在送他去新訓營時,又沒問過他是男是女。理虧的就不是他。”

“是!屬下這就派人去放她出來。”任六縮了下脖子,滿臉賠笑,“剛才之所以把她關起來,是怕鬧得動靜太大,耽誤了新訓營的結業典禮。您曾經說過,今天的典禮,您會親自到場。”

“我的確會去!”張潛長出了一口氣,輕輕點頭,“你先回去,親自把楊成梁放出來,然後當眾向她道歉。如果當初抓她時,還涉及了別人,也一起放出來,道歉!如果有誰對此不滿意,讓他來找我。大唐連女皇帝都有過,女人當兵,天塌不下來!”

“是,屬下遵命!”任六心中暗叫了一聲萬幸,給張潛行了個禮,頂著一額頭亮津津的汗珠,快速離開。

還沒等他的腳步邁過門檻,張潛卻又從背後叫住了他,高聲吩咐:“還有,等會兒典禮,將楊成梁所在的那個夥,安排在最靠近觀禮台的位置。我有話,要當眾跟他們說。”

“是!”任六再度高聲答應,隨即,又滿臉為難地請示,“她,她來了月事,衣服上全是血。如果參加典禮還站在前排,恐怕不太吉利,也不……”

“你是校尉,連多發他兩身幹淨衣服的權力都沒有麼?”張潛狠狠瞪了他一眼,沒好氣的嗬斥,“至於吉利,我就不信,哪支軍隊看到了女人的月事,就全體拿不動刀槍。”

“是!屬下明白,屬下這就去辦!”任六被訓得麵紅耳赤,又拱手行了禮,逃命一般跑出了鎮守使衙門。

看著他的慌慌張張的背影,張潛輕輕搖頭。

任六剛才肯定沒有完全實話實說,不用問,張潛就能猜到,此人下令將楊成梁關起來,是準備如何處置對方。而以他對張思安和逯得川等人的觀察,新訓營三團二旅一隊五夥的弟兄,肯定不會眼睜睜地看著楊成梁被抓走。

雙方如果起了衝突,張思安等人難免要吃虧。好在任五,任六骨子裏都不是惡毒之輩,自己一向又表現出對張思安等人的看重,應該不至於鬧出人命。

“為何要安排他們站在距離你最近的位置,莫非你還打算,當眾表彰楊成梁,易釵而弁?”駱懷祖悄悄跟上前,滿臉不安地詢問。

“那有何不可?”張潛笑了笑,目光閃閃發亮,“她一介女子,比新訓營中上千男子表現都好,為啥我就不能表彰她?碎葉鎮空有廣袤的地盤,卻沒有多少人丁。如果各族女子,都像楊成梁這般,哪怕不當兵,隻是到碎葉城的作坊裏幹活,都能讓各作坊的規模再翻上一倍!”

“你可想清楚了,原本朝廷那邊,就一直看你不順眼。如果因為此事,再得罪了一群清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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