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玉走過來才看到,我穿著短袖的胳膊上,且不說青一道紫一道的傷痕,就劃破的口子,橫七豎八的兩條胳膊上加起來也有十幾條,有的口子很深,流出來的血也已經幹涸了,在皮膚上結出長長的蜈蚣般猙獰的血痂。
她吃驚地低呼起來,連忙說:“你快別這樣,我去幫你買藥,你快回去躺著,這,這怎麼這麼多傷啊?”
我勉力笑了笑說:“沒事,太晚了你一個女孩出去不安全,我自己去吧,沒事,我還走得動。”
沈晴從主臥走了出來,穿著短袖短褲,清涼的粉色拖鞋前麵露出染成黑色趾甲的蠶一樣的腳趾。
“沒本事還逞強,活該!”她嘲諷道。
我懶得理睬這種人,我確信,我現在不是在為她姓沈的而拚命,我是在為我自己拚命著呢。
要不然,為什麼她會那麼心安理得地把我的付出都當做是必須的?
對這種人,既然沒辦法讓她從眼前消失,那就心裏當她是透明的吧,要不然,還能怎麼辦呢?!
小玉不知所措,隻好看著我開門出去。
“沈姐,你……”小玉有點看不過去,跺了跺腳,她跟了出來,不由分說地攙扶著我一起下了樓。
沈晴愣了一下,皺皺眉,她躡手躡腳鑽進側臥裏,拿起我扔在地上的衣服,一股汗味撲麵而來,又讓沈晴皺起了眉頭。
上衣後背是被擦破的,褲子上卻留著明顯是摔出來的土印子,沈晴不禁奇怪,這家夥今天經曆了什麼?
不是去接受對方的考驗麼?
看來,這考驗是肯定過了,但這好像被人打了一頓的慘狀又是怎麼回事?總該不會是對方刑訊逼供吧?
沈晴不相信那幫黑社會分子會刑訊逼供,倒不是說她單純的認為這世上真的有法律可以約束那些人,她不相信我能在刑訊逼供下扛下來。
拿著上衣,沈晴陷入了深深的疑惑。
外麵的小診所裏,我趴在床上感受著年老的醫生用冰涼的酒精在我的脊背上擦過的火燎一般的疼痛和刺激,緊緊抓著床頭上的鐵架,愣是一聲也沒shen吟出來。
小玉哭的跟個淚人似的,她堅持認為我是被那幫人打的,就連老醫生言辭鑿鑿地告訴她我這是自己摔傷的她也不信。
“他們怎麼能那樣,大哥,你真是受苦了。”小玉用快把我都融化了的目光看著我,我沒看到她的眼睛,自然看不到她眼睛裏同情中還帶著惋惜和憤怒。
她總認為,真心是能換到真心的,我這個樣子,在小玉看來完全就是為沈晴付出的,可沈晴的態度,讓小玉真的覺著不值。
她怎麼能這樣?!
我擺擺手:“可別哭了,回頭讓姓沈的覺著是我欺負過你,那我可渾身是嘴也沒法說了。我都說了三遍了,我這是跟人家學散打自己摔的,醫生都能證明,你說你怎麼就不相信呢。”
小玉道:“哪有人這麼作踐自己的?大哥,你別找借口了,我都知道。”
你知道什麼啊!
我苦笑,老醫生道:“小夥子,學本事是一定要的,但別把自己的身子骨搭進去,你還年輕,幹啥都不能著急。等你明天起床,就知道今天練的太多有多嚴重的後果呢。”
過猶不及的道理我當然知道,可今天的場麵,由得了我自己做主嗎?那個馬臉青年生怕我還有一口氣在,往死了逼著我負重“訓練”呢,我敢拒絕?
這身上的傷,的確有一半是他們打的,我但凡有一點停頓,拳腳就上來了,我不止一次地發誓,如果不能順利把這幫人送進牢房裏去,我一定要報仇!
上好藥,醫生又給我開了一些帶回去用的外傷藥,他老人家還是個中西醫都懂的醫生,竟還開了一點中藥給我,雖然價格很貴,但醫生說每天吃點這些藥,可以保證訓練不會傷及髒腑。
還是小玉給的錢,我出門就帶了幾十塊錢,原以為買點跌打藥就夠了,沒想到在這裏卻遇到了這麼一個行家。
這位老人恐怕是懂一些格鬥技巧的,出門的時候,老醫生又指著我的手說:“破皮了是好事,能忍住堅持一個月,手上長了老繭,情況就好多了。注意骨頭,別傷著了。”
謝過醫生,小玉攙著我慢慢往回走,路上誰也沒說話,身上清涼的藥讓我散了架的身體好了很多,小玉挺拔胸圍的胸脯貼在我胳膊上,讓我有些心猿意馬。
鬼使神差般,我脫口問道:“我有個事情不明白啊,小玉,你說你這麼好個女孩,幹嘛要跟姓沈的混在一起去?”
小玉臉一紅,倒也沒生氣,哼道:“你就會轉移話題,生怕我說你是吧?算了,我不說了,不過,我的事情你也不許過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