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鋒出來了,坐在我身邊,沒有問。
他從我凝重的神情看不出我借到沒借到。
我理解韓鋒這麼關心的初衷,他不是一個很喜歡錢的人,從目光中能看出來。
這個人的目光,沉著而堅定,有神而銳利,他要喜歡錢,有的是辦法,隻要加入會所的打手隊伍,相信會所很願意為他提供一筆很不菲的薪水,這可是連十三太保的那群手下都無可奈何的人啊。
我更相信十三太保在韓鋒手裏也吃過虧。
我笑了笑,拍拍他的肩膀:“盡早給孩子治病,錢的事情不要擔心。”
借了這麼多,我不知道該怎麼還,但我是一定要還給人家的,信任不可以被辜負。
韓鋒沉默半晌,才和我重重握手,捏的我手就跟完全不是自己的一樣。
“我會還你的!”他明白了,我剛才的疲憊,是借到錢之後的疲憊。
我也不是有錢人,這一點他還是看得出來的。
無論我的目的是什麼,能在這個時候借錢給他,韓鋒相信我不是太壞的人。
我們去了主治醫生那裏,拿到醫院能做的最好的治療方案,成功的幾率提高到了七成,十分鍾後,四十萬到賬,總共八十萬的手術費全部交清。
時間已經到了下午兩點鍾,約好明天早上手術後,我和韓鋒去會所上班。
在路上,我對韓鋒說:“借錢的事情你要想個說法,我不能被他們盯上。雖然現在看起來這幫人對我的‘考驗’已經早就結束了,但我總覺著,他們還是在盯著我,我跟陳葉可能會走的很近,他們很懷疑陳葉。”
韓鋒道:“我知道。”
他竟知道陳葉,搖搖頭道:“你不該插手到他們的事情裏麵去的,陳總是有來頭的人,她有自己的渠道去解決問題。”
我笑道:“我別無選擇。”
韓鋒不再多說,轉而問我想什麼時候開始學武。
我低頭看看自己,覺著年紀已經過了學武的黃金年齡了,擔心學不好。
韓鋒笑道:“要想從頭開始學武,那肯定已經錯過時間了,不過要學自保的一點粗淺功夫,什麼時候都不晚。部隊的士兵,大部分也是你這個年齡段的,他們也才剛剛開始學習散打擒拿之類的功夫,怎麼可能會晚?”
我興奮起來,韓鋒又給我潑了一盆冷水:“但你要從此付出很多的努力,沒法再睡懶覺,沒法再跟別人一樣偷懶,早起拉筋鍛煉力量,還要為此投入很多錢增加營養,最難以忍受的是過程中的痛苦,希望你能堅持下去。”
比起被別人可以隨意欺負,這點困難算得了什麼!
我決心很大,簡單跟韓鋒說了下被十三太保折磨的那幾天,韓鋒點點頭:“看來你的忍耐力不錯——我說的是對痛苦的忍耐力。那麼明天就開始到健身館去吧,記得辦一張卡。在我這裏,我完全可以跟他們說你是給我單獨繳費的,隻要他們收了卡的錢,就不再過問你用器材和場地的事情了。”
健身館有年卡,季卡,當然也有月卡。
韓鋒建議我辦一張月卡,雖然算下來貴了點,但在韓鋒看來,這家會所最多隻能再堅持一個季度了。
“姓王的已經死了。”他一張口就說了一句把我嚇壞的話,“這些太保們,彼此之間鬥爭的很厲害,還有跟姓王的親兒子之間的鬥爭,外麵的勢力和他們之間的鬥爭——放心,這件事沒人知道,我自己看出來的。”
我是從白露那裏得到的消息,韓鋒竟能自己判斷出來姓王的死的情報,這個人不止是有一身武藝啊!
“那,你覺著我現在最應該做的是什麼?”我問韓鋒。
韓鋒很直言不諱地告訴我,我最好在最近一段時間之內什麼都不要做,安心等待著機會。
“矛盾會在短期內爆發出來,你去找證據,他們各方勢力都在盯著那些東西,隻要你出現,他們就能第一時間發現。”韓鋒告誡道,“對於姓王的這麼大的產業來說,你還沒有能力去撼動,隻能等。”
我心裏隱約有了一絲明悟,陳葉也好,白露也好,她們恐怕都很明白這一點,都在安靜地等待著機會的出現,也就是圍繞會所而即將爆發出來的各種矛盾的那個時間點。
就在她們耐心等待的時候,我出現了。
她們想利用我去攪動還在平靜狀態中的水潭!
被人利用,我卻一點都不生氣。
都是在相互利用,隻不過是我自己沒有什麼能力,所以現在正在被別人利用,如果我有能力,我同樣也可以去利用她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