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怕,當時陪妻兒去公園裏玩耍,就已經是白父在用自己覺著可能是最後的機會多陪陪家人了吧。
隻是他沒有想到敵人會那麼早動手,要不然,以白父的先見之明,或許是可以帶著自己的家人逃過那次災難的。
對我的稱讚,白露一笑置之,她臉上流著眼淚,帶著笑容,雙目中卻盡是哀傷與仇恨,這個女人,我的理智告訴我必須要遠離她才行。
可我做不到鐵石心腸,哪怕我曾經以為自己足夠鐵石心腸的了。
我拿起茶幾上的餐巾紙,抽出一張遞了過去。
白露沒有用,把我手推了回來,用手背在臉上抹了兩把,吸溜了一下鼻子,哼道:“反正事情就是這樣,我去會所作踐自己,也是要報仇。我猜到你有別的渠道,所以,我找上你,你要是不高興,那我也沒辦法。”
這話說的,我被你利用,倒還連點怨氣都不能有了?
我不擔心這是美人計,要是這是美人計,但凡我看穿或者不想幫她,隻需要出去隨便嚷嚷一聲,當年的凶手,馬上就會再次卷土重來,我相信白露不是一個肯這麼輕易犧牲自己的人。
但要幫她,我心裏也沒底。
她的仇恨太深了,恐怕她為了報仇,是不會顧及一切的,連她自己都舍得搭進去,更不要說是旁人了。
我沒有那麼大的魅力能讓白露足以重視我,不把我當棋子用。
“我會幫你,但不會用盡全力幫你。”斟酌再三,我謹慎地表態,“你知道,我不是會為了你,就可以連自己都不要的人,畢竟,我們沒太深的交情。而且,你應該能理解,我麵對的是你這麼一個為了複仇,連自己都不會顧及的人。”
這番話說的已經夠直接明白了。
白露點點頭,這才拿起餐巾紙擦掉了臉上的淚水,很認真地對我說道:“我知道你是這麼一個人,所以,我才會找你請求幫助。一個可以隨意舍棄自己的人,要麼有必然的理由,要麼就是隻會隨口說說,而絕不會當真的人。這兩種人,都不是可以信任的人。”
這麼說,我還應該覺著驕傲了是吧?
我心裏很沉重,但有些話我不得不說。
“我不知道什麼地方可以幫到你,你也看得出來,我並不是一個合格的臥底,也沒有什麼背景,而且,我還有一個疑問,希望你能認真回答我。”我說道。
白露點點頭,又搖搖頭。
“你是一個很優秀的臥底,臥底,可以在潛伏期間什麼都不做,一旦在恰當的時候醒來,就可以拿到最關鍵的情報的臥底,就是優秀的臥底。”白露解釋她搖頭的原因,“至於你說的背景,首先,和我比起來,你足夠安全,會所再懷疑你,也不會想到比發現我更可怕的理由。其次,你既然能到會所來,而且能夠死扛到今天,這說明你是覺著有比較大的把握,在你的渠道上消化你拿到的情報的。”
紅腫的雙目巧笑熙然地看著我,白露微微笑道:“至於這最後麼,你足夠謹慎,足夠堅韌,更重要的是足夠膽大,就算你什麼都沒有,我相信,我們至少是可以合作的。對我來說,有一個值得信任的合作對象,甚至可以達到會幫助我的朋友的地步,這很奢侈,我不可以放過一個。”
我不認為我有她說的那麼重要,那麼好。
然後,白露又說:“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麼,已經退休的那個人能量太大,要找九年前他指使姓王的下手殺人的證據很難,對不對?但我要說的是,隻要拿到姓王的違法亂紀的證據,隻要這些證據能遞交上去,隻要你能夠有把握對姓王的展開審判,那個人根本不用管,就會有一群狼一樣的人撲上去對他展開撕咬,這麼說,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吧?”
我當然明白她的意思了,姓王的是否會被正義審判,這是所有問題要得到解決的關鍵,也是我們要做的唯一一件事情。
忽然,我自己心裏也擔憂起來了,憑陳葉的能量,和沈晴的渠道,就算拿到姓王的那些犯罪的證據,正義會出席嗎?
畢竟,這樣看來姓王的跟太多勢力有太深的關係了,我們要把姓王的以及他的勢力送到審判席上,那些人會幹看著?
鬥爭到了今天,我連門檻都還沒有進去呢!
我情不自禁的打了個寒顫,彷佛自己正站在某個懸崖的邊上,腳下是萬丈深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