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晴的臉色很不好,不知是我的粗暴態度引起的,還是本身對我就很不待見,現在還要幫我跑上跑下地辦理住院手續鬧的。
這些事情我其實是可以完全自理的,隻不過在市紀委被“保護”了小半天,心裏本來就壓著一股火,現在一離開那鬼地方,這股火頓時就壓不住了。
沈晴其實心裏很矛盾,她沒覺著幫我辦理那些手續有什麼不好,可她就是覺著很委屈。
長這麼大,她什麼時候給別人這麼用心做過事情?
她高高在上太久了,已經忘了怎麼做人,怎麼接地氣地做人,她覺著,自己這麼辛苦地付出著,我態度還那麼差,這讓她委屈。
但她無法說什麼,更無法不管我。
市紀委那種地方,沈晴很清楚是怎樣的環境,她就剛才在裏麵待了那麼一陣子,心裏都壓抑的厲害,我被“保護”了小半天,在肋骨都斷了的前提下還被那個女書記當罪犯一樣對待著,惱火自然可想而知。
而我受這種委屈,不是為了自己,而是為了她。
沈晴覺著,從來沒有人會為了自己,連半條命都搭進去了。
在原單位,沈晴可以呼風喚雨,但在醫院,她就算拿出工作證也沒什麼用,不可能讓醫院特事特辦,但和外麵傳說的不一樣,醫院雖然不至於完全發揮主觀能動性,真的成為“白衣天使”,但在交足了費用之後,人家也不會刻意刁難人。
很快的,我被送到了CT室,當然,這是半夜,一般情況下醫院不可能在這麼晚的時候還提供這樣的檢測工作,隻不過,交足了費用,這都不是問題。
市紀委的那個醫生說的沒錯,我肋骨已經斷了一根,有兩根在分岔的地方也出了問題,需要把錯位的兩根骨頭重新正回原來的位置上去。
這對醫院來說不算什麼麻煩的事情,值班醫生裏正好有兩位是相關方麵的,稍稍用了點功夫就完成了。
“住院吧?”醫生離開後,沈晴問我。
我本來是打算住院的,自己的身體要緊,但忽然我想到了那個幫過我兩次的老中醫。
他應該有更好的治療方案。
一提那個,沈晴也想起來了。
我在被十三太保“考驗”的那幾天裏,小玉曾經幫著我去過那裏,沈晴聽小玉說過,那裏有個很有手藝的老中醫。
沈晴有點不放心我的身體,坐在病房床頭迎著燈仔細看著拍的片子,不確定地道:“要不,你先在這裏住一晚上,明天咱們再過去,萬一要是骨頭再錯位,疼痛要你自己受啊。”
我有點不相信沈晴能說出這麼有人情味的話,詫異地看著她。
沈晴臉一紅,惱道:“你看我做什麼?我,我不是關心你。”
好吧,你言不由衷的樣子,真的很有十分自欺欺人的風采。
歎了口氣,我拉住她的手。
沈晴劇烈地掙了一下,怒道:“幹什麼?”
我歎道:“以後別這麼把自己偽裝的高高在上了,很累不說,還會讓別人以為你沒人性呢。”
沈晴手抖了一下,忿忿道:“跟你有什麼關係,要你管?!”
這要在以前,恐怕她根本不會說這麼“軟弱”的話,一句“你算什麼東西,也敢管我”早就罵出來了。
她沒有再劇烈掙紮,任我拉著她的手。
我笑了笑,淡淡道:“我是你雇來的,你花了錢,再怎麼樣,我都得忍著你,但以後你跟別人一起生活,別人恐怕就不會這麼忍你了。咱們也算是相處了一段時間了,沒有情分,也有一點名分吧?不管怎麼說,將來我在法律上也是你‘前夫’啊,這算是我對你的一點勸告吧。還有你母親,她對你很好,別再氣她了,沒有人能比她和你更親了,工作安排好之後,常回家去陪陪她吧。”
沈晴默然聽著,我看到她咬著牙,腮邊的肌肉都鼓了起來。
大概這些話她根本不愛聽,也聽不進去。
言盡於此,我在也不能多說,而且,也沒有什麼要說的了。
“怎麼想起說這些了。”過了半天,我鬆開了沈晴的手,她搬了一張凳子坐在床頭邊,竟從手包裏拿出兩個蘋果,一邊用餐巾紙仔細擦著,她問我。
我笑了笑,多少也有點悵惘。
不知不覺,就要很快分開了啊。
“姓王的已經被人謀殺的證據既然到了十太保手裏,王氏財團內亂指日可待,我有一個感覺,雖然今天是那幫黑社會出問題,但恐怕要引發的社會轟動,將不止於在望海大學這一片,畢竟這個偵探社裏搜集的黑材料涉及到社會各界人等,免不了會影響到經濟方麵,王氏財團起家發家的過程都不幹淨,而且現在內憂外患那麼嚴重,出問題就小不了,或許一個月之內所有的矛盾都會爆發出來呢。”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