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個老頭跌倒了,連爬帶滾地躲開幾十雙踩踏過去的腳,靠著電動門劇烈地息著,瞪大眼睛看著我。
這老頭很詭詐。
我發現他的目光裏充滿了狡黠,似乎被嚇傻了,可眼神暴露了他。
這是想詐我!
別人都跑到馬路對麵去了。
這個異常的狀況,引起了來來往往的行人和車輛的好奇,許多人在圍觀。
老人們並沒有因為被圍觀而有任何行動上的阻礙,他們依舊站在馬路對麵觀察著。
我很不安,他們到底想要什麼?
可不管他們想要什麼,我都決不能讓他們進去,不要以為年輕人的破壞力就最驚人了,老人的破壞力更恐怖,他們會仗著自己的年齡為所欲為,殺人放火的事情,他們未必不敢幹。
跌倒那老頭仰著脖子看著我,我拎著警棍,居高臨下冷冷地看著他。
忽然,老頭咧著嘴笑了起來,牙齒已經很髒了,鼻毛很長,甚至耳朵裏都長滿了發黴的豆腐上那種毛一樣的毛發。
我覺著很惡心。
老頭絲毫沒有察覺我的冷意和殺機,他扯著喉嚨喊道:“快回來啊,都別跑,他不敢打我,你們看,他不敢……哎喲!”
我一棍砸在他肚子上,我下手有分寸。
老頭駭然,以詭異的靈敏,跳起來就跑,連放在旁邊的嶄新的旅行袋都顧不上拿了。
我必須抓住他們其中一個膽小的,還有點顧忌的,問問他們到底要來幹什麼。
這麼沒頭沒腦的對峙,這對我們不利。
行人那麼多,肯定有人會認為這幫老人可憐,或許是我們這家公司有什麼虧待他們的,所以他們才來“討公道”。
要是讓他們營造出一波氣勢,我還真會束手無措。
就在我那一棍子砸在老頭的肚子上的時候,我就聽到外頭有人大聲喊:“快看啊,保安狗殺人了,殺老人了!”
猛然凝神望去,街道對麵停著一輛破舊的麵包車,司機是個光頭,長的跟宋曉峰似的,正在扯開喉嚨大聲叫嚷,一隻手還捏著一罐可樂。
有人在背後驅動這幫老人?
我頭也沒回,一步踏出了電動門軌道。
那司機挑釁地看著我,衝我豎起一根中指。
被我打了一棍那老頭上氣不接下氣,似乎隨時都要死了一樣的喊:“殺人啦,殺人啦,殺死我拉,殺死我拉——你們別跑,他就一個人,他們人都跑完了,打死他,我們就能進去了,別怕啊!”
我沒理會這個老頭,大步流星地向麵包車走去。
司機還在挑釁我,因為我身後沒有一個人,他不認為我敢放著公司不看著,跑過來專門找他算賬。
他還真有自信!
我相信,外麵這麼吵鬧,弟兄們早就醒過來了。
我越來越近了,那司機終於慌了,色厲內荏地指著我罵道:“看門狗,保安狗,你橫什麼橫?信不信……”
一棍子砸碎了擋風玻璃,可知我用了多大的力氣。
車裏響起好幾聲驚呼。
隔著玻璃碎片還在晃悠的前窗,我一把抓住光頭的耳朵,毫不擔心會撕下那隻耳朵,扯著司機往車外拖。
司機嚇壞了,他隻不過是個混混,打群架的時候都是躲在人後麵的那種慫貨,麵對我冷漠的目光,和下手凶殘的凶狠,他似乎隻有求饒。
“放開我,你放開我,我又沒去搶你們公司的東西!”他叫嚷著,還在衝人群裏求救,“救命啊,你們看,他敢打我,他居然敢打我!”
耳朵太疼了,雖然嘴裏叫嚷的很厲害,可司機還是乖乖從擋風玻璃窗爬了出來,碎玻璃割破了他的腦袋,光著膀子露出兩條紋著不知什麼鳥文字的胳膊,也被碎玻璃割的鮮血淋漓。
群眾中有人在喊:“你這是在違法犯罪!”
我冷冷回頭:“你可以選擇報警,可可以選擇來‘見義勇為’,但誰要在屁都不知道的情況下亂發網絡信息,我們公司會和你死磕到底,不讓你傾家蕩產家破人亡,我從望海大橋上跳下去。”
望海大橋,是一座剛通車的跨海大橋,行人隻能到觀景台上去,那裏距離地麵有五十多米高。
看熱鬧,還在用手機拍照的群眾被我嚇壞了。
那群正在過馬路,想要趁機衝進去的老人也嚇的怔了一下。
這時候我才看清楚,他們在看一個方向,很整齊地看一個方向。
公司對麵的馬路,並不是一條街道,馬路旁邊還有一條河,就在河對岸,有人拿著三麵旗正在揮舞。
光頭掙紮了一下,一腳踢在我腿上。
我回頭,一棍子砸破了他的腦袋,一股鮮血嘩的一下飆射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