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心情不暢快,我很矛盾,騎著車自然快不起來。
我是要為我的員工的基本利益,甚至人格尊嚴而提供必要的保證,可我見過太多的快遞員,其中就有不少是並不像故事裏的讓人心酸的人一樣讓人同情而且想要去幫助的。
如果公司沒有嚴酷的規章製度,在服務行業裏,我能帶著“四葉草”走多遠?
很多顧客很難纏,太沒人性,快遞員們的人格和尊嚴被嚴重地踐踏著,侮辱著,可要是保證我們利益和收入的顧客的利益被侵犯了,是不是又要用嚴重的代價去補償?
在我看來,服務行業的市場,其實就是顧客。
雖然很多時候我們都會說,付出的和收獲的都是平等的,不存在誰比誰低一等,可剛才的那一家子,明顯讓我看到了付出和收獲的嚴重不平等。
付出金錢的,認為自己一切都是正義的,所以可以把得到金錢作為報酬的人當做牛馬來使喚。
也有一些時候,付出勞動力,換取金錢作為回報的一方,也在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而糟蹋著付出金錢的一方給予的報酬甚至信任。
這似乎是無法解決的矛盾。
可我認為,隻要規章製度完善,隻要本著首先給雙方解決各自的需求的目的出發,不但能最大限度地解決好這個矛盾,還能很豐厚地獲取經濟回報,同時也為付出金錢的一方——也就是顧客提供比較高質量的幫助,這就是這個市場活躍起來的比較好的體現。
可這些規章製度,我現在自己滿腦子都很淩亂,又怎麼可能讓別人很完善地幫我表達出來?
而且,我還沒有考慮好這些規章製度到底要怎麼製定,大原則雖然確定了,可從哪裏開始,我還根本沒想明白呢。
而讓我更煩的事情,也到底還是沒有避開。
我留下幾個兄弟幫著門房看著公司,這個安排簡直英明。
在我騎車回到公司門口的時候,手裏提著一個大扳手虎視眈眈地守著大門,警惕的跟個年輕人一樣的老頭立馬迎了上來,嚴肅地告訴我,原來的那些校領導,王二叔手下的小頭目的家夥,終於還是來找麻煩了。
我知道他們肯定會來鬧事,但沒想到回是今天早上。
昨天晚上,今天晚上,甚至重新開業的那天,如果在這幾個時間段出現了來鬧事的人,我一點都不意外,在我看來,在那幾個時間段,他們不管是來打砸搶還是想要以老員工的身份來要更多的好處,那都是能取得最大利益的時候。
今天早上,這似乎並不是一個很好的時機啊。
我問道:“來的都是什麼人?原來做什麼工作的?”
老頭不屑地道:“工作?一群吃閑飯的,他們哪來工作的本事?就連財務室的出納,都沒高中畢業證,誰知道這些人這些年是怎麼做公司的生意的。”
我心裏有數了。
這不是一群因為公司已經開門卻沒有招呼他們來上班的員工,就是一群隻想坑蒙拐騙的家夥。
可等我看到這幫人,我發現我的猜測又錯了。
人的確是一幫歪瓜裂棗,男的女的都有,但他們可不是沒有腦子的人,準確的說,是一群有人指揮他們的腦子的人。
讓老頭繼續在門口看著,我緩步往辦公樓裏走去。
快遞員們心神不寧,都在裝他們各自負責的區域的快遞。
見我回來,員工們轉過身去,似乎並不想在這個時候和我說太多的事情。
我沒有在意,趨利避害,正常。
但從會所那邊過來的幾個弟兄卻很憤怒,他們建議我不要管,他們上去把這幫人揍一頓,最多就是被教育幾天,隻要讓這幫人知道厲害趕緊滾蛋,不影響公司的正常運轉就好。
“別衝動,這裏麵有問題。”我立刻敏銳地意識到這幾個弟兄在一樓這裏守著的意義了。
應該說,是白露傳遞給我的信息。
來人並沒有打砸搶,甚至沒有任何破壞的意思,他們是有備而來的。
這就奇怪了,難道這幫人背後還有人在指使?
我相信這個判斷是很有可能的,四葉草公司原本的那些大小領導,有幾個是沒跟黑社會有接觸的?
他們的關係四通八達,少不了有同樣覬覦四葉草的有錢人。
如今我成了四葉草公司的老板,必定有人不服氣,想要從我手裏奪走“本該屬於他們的四葉草”。
生意場上,這種借刀殺人的事情太常見了。
那麼,這幫人就是某個對四葉草還沒死心的人找來的?
這也不一定,還有那麼多的快遞公司,他們也不是不能找這些“老領導們”來給四葉草添堵,哪怕他們並不能從四葉草得到任何東西,隻要拖住四葉草的整改進度,一周之後,別的快遞公司就可以在這片地方安家落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