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霜冷歲月3、
俗話說;人情一把鋸,有來又有去。剛參加工作的石頭,在人情上是很大方的。
當時,一個區站幾十號人,誰家裏有什麼紅白喜事,石頭都會參加,禮金是由站裏統一在工資中扣,每禮都是五塊錢,當時的月工資不過三十五塊錢,幾乎每個月都會有這禮那禮,石頭想,如果我有什麼事,站裏也會如此辦理,也就不太在乎每月被扣的禮金錢了。
當時的農村人家做什麼紅白喜事,拿兩塊錢去吃酒,那是天大的人情,會讓旁人誇很久。一般農村人家,都是一毛兩毛的,最多不過五毛錢,那時一斤肉都才七毛五分錢。
不過,以上的想法,在後來被證實是很天真的。1981年,石頭父親因公殉職,區站來吊唁的領導隻帶來一隻花圈,並沒有扣大家的工資當奠儀,也就是說石頭這幾年的人情付出,全部打了水漂。在石頭表達了不滿的情緒後,賀祖全出麵,收集了一些禮金給石頭,但石頭拒絕了。後來,也不知道誰家又擺酒,站裏打電話要扣工資湊份子,石頭怒不可遏,說;誰以後再扣我工資,我找誰要,誰家的人情都不關我的事。此事導致石頭在此後的十幾年裏,再不和單位的人做人情往來,包括進城以後,石頭有什麼事,也從不請單位的同事。
世事滄桑,石頭離開肉食站,92年又從副食品公司下崗,和單位原來的同事,再沒有來往,否則,石頭這幾年的人情,又要白做。從90年代開始,單位不是鐵打的,同事也不是鐵打的,那時起,石頭海闊天高,隻和朋友做來往。
上世紀七八十年代在農村,可以說農民的知識麵,除了有關於農村的農事,文化方麵,是相當缺乏的,這包括在農村的一些國有機構裏。石頭那時候在學習文學創作,沒有辦法找到可以討教學習的人,隻好參加一些雜誌社辦的函授和刊授中心的學習,有些年份,曾同時參加幾個函授或刊授的學習,一般是十塊錢一年的費用,湖南也有個《新創作》雜誌搞的函授班。
有一年,見到報紙上有個《芙蓉》文學創作刊授中心招生的廣告,年費是35塊錢,以為是同名的雜誌社搞的,就郵彙了錢過去,因為,《芙蓉》雜誌的名聲太響亮了。
幾個月之後,收到證件,上麵的相片卻不是石頭的,遂寄回去要求換。誰知不久,報紙上登出新聞,說這個中心是假的,是一對初中生夫妻搞的,相關部門正在進行清查。半年後,果真收到20來塊錢的退款。
這期間的84年,曾寫過信到縣文化館,向文學專幹、作家小官討教文學問題,但幾封信都如泥牛入了大海。當時石頭就想,如果我有這個能力,一定不像他這樣不提攜後學。
當時,大家都知道石頭到處在找水平比他高的人討教。有一天,有人告訴石頭,說鄉裏來了個年輕的團委書記,應該有文化。於是,石頭就拿了他的去找他,他看了後,隻說他也不會寫,看不出好壞。
現在一想,石頭當初這麼努力學習,並不是有什麼遠大的理想,隻是為了擺脫起早床的命運,能睡覺睡到自然醒,這就是一個凡人想改變命運的最樸素的動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