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南星樓後,遊雪便將自己關在了藥廬中,不得任何人打擾。
那塊從宮中沾了藥膳湯汁的錦帕已經泡在泉水中三了,她淨手後將錦帕擠幹扔到了一邊,盛在銀器湯罐中的泉水已經渾濁,而銀器內壁已經呈黑色,還泛著白色的粉末晶體,令遊雪十分驚異。
她聽到動靜,側眼看去,關在一邊竹籠中的鼴鼠似乎嗅到了什麼可怕的氣味,似想要逃竄,卻掙紮不脫。
鼴鼠的嗅覺奇敏,她是知道的。
這是藍軻幫她抓來的,本來她叫藍軻抓一隻老鼠就好,沒想到王城中並沒有她所的老鼠,隻有鼴鼠之流的各色奇異品種,所以她隻得留下了比較熟悉的鼴鼠,別的放回了山林。
她從竹籠中取出一隻鼴鼠,內壁中孤刮下了些許白色粉末抹在鼴鼠嘴裏。
隻見鼴鼠粗短強健的前爪奮力掙紮著片刻後,口吐白沫,卻沒有死,隻是搖搖晃晃地趴在桌案上有氣無力。
遊雪皺眉想了想,將它放在地上,看著它一搖三晃挪著,卻找不到方向,她似乎想到了什麼,從藥櫃中找出一枚新研製的清心丸掰成碎末放在距離它不遠處。
果然,嗅覺殘存的鼴鼠搖搖晃晃地朝氣味的散發方向挪動,抱著那半顆清心丸竟然啃咬了起來,還津津有味。
這清心丸的味道之前可是鼴鼠視作毒氣避之不及的,隻要它鬧騰,放一顆在竹籠外,它就不敢動彈。
遊雪心中有了數,剛起身,警覺身後有氣息,她猛地轉身,看到是阿隨。
她心驚這阿隨的修為越來越高深,好幾次都讓她無所察覺,“阿隨,你怎麼進來了?有事?”
阿隨看了眼地上暈暈乎乎的鼴鼠,將手中根須還帶著泥土的靛心草給她。
遊雪驚訝,連忙捧過這寶貝,十分驚喜,“你不是沒有了嗎?這又是從哪裏找來的?”
阿隨看她珍之重之心翼翼地模樣皺了皺眉,眼中卻閃過一絲笑意,也不回答她的問題,隻是:“王爺今日不能來赴約,為仲雩祭一事。”
遊雪了然,點頭知道了,無意抬眼對上他視線,發現他臉色極其蒼白,正要問什麼,忽聽到身後有瓷瓶碎裂的聲音。
兩人同時愕然看去,那是裝著帝王血液蟲蠱的瓶子,就那麼憑空從架子上掉落在地碎成了渣。
就在看清汙血中的物什那一刹,阿隨比遊雪反應更快,身影一閃急道:“心!”
然而卻快不過那渾身長滿猩紅色鱗片鎧甲的怪物,它從汙血中縱身飛起,拳頭大的身軀猶如離弦之箭,霎時擦著阿隨側頰襲向遊雪。
遊雪急中生智左手凝結出一個瑩白色光環往它來處一送,卻見那怪物如眼鏡蛇般的三角腦袋往虛凝出的白色光環一撞,白環瞬間擊碎,遊雪心血翻湧連連倒退。
阿隨執劍黑影一閃攔在遊雪身前,凜冽劍氣逼退怪物後退幾尺,“快離開!”阿隨冷聲道。
然而那怪物絲毫沒有給兩人喘息機會,隻是停滯一瞬又再次尖嘯一聲迎擊而上,竟是無視阿隨劍氣揮灑,直直昂起三角腦袋穿破了阿隨左肩血肉之軀,直擊向他身後的遊雪。
遊雪已經趁間隙揮袖掃過案邊赤魂劍,拔劍格擋致命攻勢,看到阿隨已經倒在血泊之中臉色由白轉青,意識到這怪物極毒,但已經無暇去想明白這是怎麼回事,縱身飛起,氣勁掃落滿室藥材器皿,運氣於劍,赤魂劍上銘文瞬間亮起紅色煞氣蒸騰,嘶嘶破風,驟如閃電刺入那怪物軀體之中,血色鱗片紛紛崩裂,怪物一聲尖嘯,竟從裏麵掉出一條一尺長短的綠色蛇,嘶嘶吐著金色蛇信子,赤紅的眼睫閃爍著鬼魅的光,弓起身子躥向遊雪執劍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