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家在夜半戰亂時就準備從密道潛逃,然金世康在亂流中被肉傀大軍撕成了碎片,金家唯剩金笑傑及一家老,被神武營禁軍押解在幾輛囚車之中緩緩駛過明德大道,無需再過堂審,直接押往刑場。
滿街百姓都是堂審官,劫後餘生的百姓看向罪魁禍首的金家神情怨怒目眥欲裂恨不能衝破守衛將這些毀滅他們家園的人間渣滓敗類撕成碎片,食其肉啖其骨!
元梓月和青陽站在高處俯視著囚車漸行漸遠,蒼白的臉上無喜無悲,身體精疲力竭,心也痛到麻木。
“瑞王醒了?”
“是。”青陽自己傷勢也極重,他更想隨軍北上去抗敵,但是王都城還不能放鬆戒備,亂戰後還需他們做善後,他看向元梓月,見她臉上傷痕未愈也不處理,想為她擦拭臉上血跡又怕太唐突,忍著心疼開口道:“你該回南星樓好好休息一下。”
元梓月聞言眼睛一紅,她抿緊唇咬緊牙關不讓眼淚掉下,半晌後才深吸一口氣:“我知道。”
隻是有件事梗在她心裏十分不舒服,她必須要問清楚!
當她趕到瑞王府外,正巧顓雲澤一身玄甲從大門出來,他翻身坐上飛焰,就被元梓月一把扯住韁繩。
顓雲澤眼神淩厲地看向她:“原來是東來閣的元姑娘,你這是作甚?”
元梓月手指一僵,心中騰然而起的恐懼讓她語塞:“你…”
“元姑娘!”緊隨而來的青陽急忙拉住她,看向顓雲澤:“王爺…”
顓雲澤冷冷看了兩人一眼,吩咐道:“青陽,現在不是兒女情長之時,準備一下隨我去神威營。”
“是。”
看著顓雲澤策馬離開,元梓月僵著臉不知做何表情,可是眼淚卻不爭氣的如珠串滾落麵頰,“他…他怎麼可以這樣!阿雪…她死了……屍骨無存!他竟然這樣無動於衷!”
青陽皺眉想什麼,終究隻能沉默著看著她淚流滿麵有口難言。
南星樓中,辛羽已經能平穩走路,不用再扶著橫欄,他此刻站在榕樹下,睜大眼睛一瞬不瞬地望著門口。
終於見到一抹藍色的身影現身,是藍軻。
藍軻臉上血汙未清,神色蒼白,見到辛羽他張了張嘴,卻什麼也不出口。
“藍軻哥哥,今日宜遠行,你可願同行?”
他殷紅如寶石的眼瞳閃爍著藍軻看不懂的神色,稚氣的臉上一派真無邪,他朝藍軻伸出了手,看著藍軻一步一步走向他,然後兩人掌心相握那一瞬間,便達成了無言的盟約。
王宮禦書房中,李相、宗正卿等朝廷命官商議各項未落實的戰後策略,看到一身黑衣玄甲的瑞王神情肅殺走入禦書房中,紛紛閉了嘴。
“今日就到這,眾卿退下吧。”
眾人紛紛躬身退出房中,隻剩下兄弟二人。
“王兄為何駁回臣弟的請戰?”顓雲澤斂衽跪地沉聲問道。
顓騰風起身走到他身前,托住他的肘彎將他拉起來,仔細打量了他的臉色,才:“還未到時機,你如今重傷未愈,不宜遠征。”
“王兄是不是有所誤會,臣弟並未受傷,更無內傷,臣弟懇請領兵北征,求王兄準奏!”
顓騰風平和溫雅的臉上終於露出幾分不悅又痛惜之色:“阿澤,你在怨為兄。”
顓雲澤低斂著眉目不言不動,保持著跪伏的姿勢執拗等著一個答案。
“你此次請戰,已經迫不及待地要遠赴邊疆隻身求死對麼?”
被帝王戳破心思,他終於抬頭直視這位從敬崇的兄長雙眸,“王兄,我過的,與她生同裘死同穴,既然她決意讓死變得有意義,那我豈能負她所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