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道長好像變了個人,一雙凶凶的眸子的瞪著他,冷喝道:“記住!入了此門,你我便是兩個世界,你獨木橋長,我陽關道遠。”
罷,李道長憤怒的跺了跺拐杖,提著葫蘆,加快腳步,深一腳,淺一腳,消失在鵝毛般漫飄灑的大雪鄭
人生大概就是這樣,很多時候,都無法選擇。
李青留在了接引觀,成了一名道童。
觀中管事給他們發了新的道袍,並他們安排了住處,李青被分在“丙字院”,丙字院共三間房,住六個人。
帶他們來的師兄讓他們自我介紹了一番,站在最左邊一個高高瘦瘦的齙牙少年繞了繞頭,憨憨笑道:“俺先來,俺叫陳勇,俺五歲就被俺爹娘送給了俺師父,因為俺家裏養不活俺,俺現在是被俺師父送來觀裏學道的。”
陳勇身邊模樣清秀,皮膚白淨,身材挺拔的少年則一臉傲氣的道:“我叫王爭,我來自上原王氏。”
“上原王氏?”
所有人都愕然,不是很明白上原王氏代表著什麼。
王爭見狀,驕傲的道:“上原王氏是巴蜀大族,我們王家世世代代有人成仙,世世代代有人做宰相。簡單點講,我們王家每年都捐十萬兩銀子給這道觀,你們今後每都要吃我家大米!”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倒吸一口涼氣,十萬兩銀子,那是什麼概念?
李青簡直難以置信,一兩銀子對於他來講都是文數字,更何況十萬兩之巨?
站在王爭旁邊,鼻梁上有點點麻子的少年急忙挺身,語氣激動的道:“王師兄,很高興能認識你,我叫韓霜。我是……我我爹給觀裏捐了一大筆銀子,然後讓我來這裏生活。”
王爭看了韓霜一眼,淡淡一笑。接下來,一個虎頭虎腦,皮膚黑黝黝的少年甕聲甕氣的道:“我叫葉輝,是家裏老頭子讓我來學道的,聽能其飽飯。”
“其”飽飯?這怪怪的口音讓眾人都覺得很滑稽。但李青卻笑不出來,因為輪到他了,他緊張得腿肚子打顫,憋了半,一個字也沒憋出來。
“你不用講了,哪個不曉得你,你不是剛剛哭鼻子那傻子麼?”韓霜伸出一隻手擺了擺,一臉嫌棄的道。
眾人聞言,也都哄笑起來,李青自卑的低下頭,沒有反駁。
最後一個比李青還矮的個子,撲閃撲閃著兩顆像黑寶石般的大眼珠,開朗笑道:“我叫賀雲,我在觀裏長大的,我師父是長老,我是被師父撿來的。”
這個叫做賀雲的李青印象深刻,是個鼻涕娃,紅撲頗臉髒兮兮,頭發也亂糟糟,鼻孔中兩條鼻涕龍呼進呼出,讓李青有點討厭。
師兄走了,讓他們自己選房。李青直接走進了右邊的廂房,選了角落裏的床位。房間不大,兩個老舊的竹床,鬆鬆垮垮,棉被倒是新的,兩張床中間是一張滿是墨汙和刀痕的桌子,桌上還有一盞油燈,爬滿了蛛絲。
李青將新發的道袍扔在床頭,靠在棉被上,仰望花板,眼淚在眼眶裏打轉,他並不想成為什麼道童,他隻想跟李道長在一起,跟李道長在一起的那段日子大概是他人生中最美好的,可是美好總是短暫的。
外麵亂哄哄的,突然王爭等人湧了進來。
“晦氣,竟然跟個傻子住在一個院。”
“哈哈,他眼睛裏到底有多少淚水哦?怕不是有口水井吧?”
“離這他遠點,心晚上被他淚水淹死,讓賀雲那傻兒睡他旁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