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道別(1 / 2)

彈指之間,又是兩年時光。

穹上掛著一輪浩瀚的明月,漫的繁星似乎觸手可及。

浩然地,亙古的寧靜,李青張開雙臂,任由冷風穿透軀殼,在穹頂自由的翱翔,時而雄鷹般撞開厚厚的雲層;時而隨雲煙飄蕩;時而流星般劃過際。

飛著,飛著,他飛回了雷鳴溝。

但他還是來晚一步,眼睜睜的看著那雷紋巨蟒從水裏竄了出來,張開血盆大口,吞了幺妹,隱隱約約還能聽到幺妹在喊:“二哥,救我!”

“不!”

李青無助的捂住臉龐,無助的痛哭!

哭著,哭著,流幹了眼淚,李青睜眼,發現已經大亮。顯然,他又做夢了,夢見了幺妹。

看著滿未散的繁星,李青思緒回到那個傍晚,他放牛回家趴在院子裏的水缸前喝水的情景。

“爹,娘,老二還活著,老二再也不想見到你們,再也不想!”

李青突然喃喃自語,著著,心酸的眼淚連串的掉落,他其實也不想回家,家是一道永遠流膿的傷疤。

兩之後,第三十八代弟子將前往玄都山參加仙人考驗,他也將被掃地出門,自生自滅。

“賀雲,我該怎麼辦啊?”

李青來到大青石邊,抬頭看著陰沉沉的空,喃喃自語。

莫名的恐懼,這大,地也大,哪裏才是他的歸處啊?

山野寂靜,荊棘叢生,一個衣衫襤褸的少年站在荒草叢中,淒淒惶惶,不盡的孤寂。

十五歲,李青身高將近七尺,皮膚不再黝黑,模樣也有幾分清秀,但整個人極其普通,樸實無華。

李青走到水塘邊,將挽成兩個角的長發解散,用皂莢清洗幹淨,然後用一根麻繩將長發束起。

束發,代表著他做道童的生涯已經結束,明就是他下山的日子,他已經想好了,下山之後如果實在混不下去,就去找個道觀繼續做道士。

但下山之前他要去跟文道長告別,文道長這兩年非常照顧他,他很感激。

來到藏經院前,李青卻有些遲疑。

“進來吧!”

突然,文道長蒼老而沙啞的聲音響起。

文道長正趟在一張椅子上曬太陽,李青低著頭,抱拳朝著文道長深深一拜,這三年多虧了文道長照顧,要是沒有文道長庇護,他恐怕早就被姓王的害死了。但好人不長命,文道長氣血枯竭,眼看活不了多長時間了。

“三年了,真快啊!”文道長抬了抬眼皮,然後重重的歎了口氣,臉色黯然了下來。

李青一臉木然,抬起頭看著文道長,他這才發現文道長並不凶。

四目對視,文道長老樹皮一般溝壑縱橫的臉上,也綻放出慈祥的笑容,但他語氣嚴肅:“跪下,磕頭!”

李青沒有任何抵觸,他認識的字絕大多數都是文道長教的,他跪在地上,重重的磕了三個頭,呐呐的道:“師……師父!”

文道長閉上眼睛,聽李青重重的磕頭聲,欣慰的笑了笑,然後從自己大袖子裏掏出了一個墨跡未幹的信封,淡淡的道:“拿去,明早上,跟仙使上玄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