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及前事,總是令人難以盡言。他頓一頓,又複問道:“你說代這位公主入輪回,她卻作何解?”
“她是天生靈竅通透之體,留在此界隻能是早夭之命,甚為可惜。她父親甚愛這個女兒……”
丹芙說至此處,想起自家父親之狠絕,不由語氣又複哽咽。淩砄知她心有所感,亦暗自傷痛。
“佛蓮子新發後,尚餘數節靈藕,隻需向她取一份精血便能與這靈藕重塑軀體。我借她這身份一用,亦須結了這一段因果。我補她幾分元力,正好代她盡幾年孝後再按她命數重入此界輪回。石頭哥哥,煩請你助我重塑人身,然後你就帶她去青空界罷。青空界濁氣甚少而靈氣充沛,於她正合。”
丹芙飄近淩砄麵前:“她於我有滋養神魂之恩,我又借她精血身份,就還她一份修仙之緣罷。”
她見淩砄兩鬢已生華發,容顏雖英秀如昨,卻已是帶了幾分風霜之色,不複當年的明朗純淨。她忍不住伸出手去,觸及發絲時卻才發現自己隻是神魂一縷,哪能摸到實物?
想當年,上清山白石真人是何等卓越風華?想他這些年,該有多少奔波辛苦!
丹芙心下哀痛,柔荑微顫,卻仍虛虛停在淩砄頭發上。
有當初的耳鬢廝磨之美,便有今日的切膚剖心之痛!
淩砄亦不由伸出手來,倆人的手一虛一實,相觸相握,雖無法真正重溫昔年親密之感,卻已小慰心願。
今生……便在此了!
丹芙心頭酸楚,緩了一緩情緒,擔心起情郎修行之事:“石頭哥哥,這破界而行,耗損極大,會有數十年修為受阻不得進益。”
方才她甫一見到分別百年之久的心上人,激動之下神魂搖蕩,哪顧得上注意到他的修為情況。此際再一打量,似一盆雪水當頭澆下,連虛化的指尖都開始泛白。
怎麼會這樣!?
她不能置信地睜大了眼睛。
再看,還是這般!
頓時惶然失措:“你、你、你怎麼會……”
她顧不得自己不過是虛化成形,急急要去探淩砄丹田。
淩砄溫潤含笑如昔,輕搖頭道:“不用看了,丹芙。我不過是金丹受損,比起你,已經好得太多。”
“這,豈止是金丹受損?分明,分明……”丹芙語音凝噎,再說不下去。她的石頭哥哥,金丹分明布滿裂紋,幾乎一觸即碎。當年那一爆,哪怕她舍身擋在前麵也沒用嗎?
古戰場那一役,她與他分明是雙雙做了魔道雙方的炮灰,一個落得神魂苟延殘喘流落他界,一個金丹碎裂修為再難寸進。
可憐她的石頭哥哥!天生純淨的土金雙靈根,資質上乘,本應是一舉衝天,直登元嬰甚至化神,竟然、竟然……
說到底,還是她父女對他不住!
她又驚又痛,似風搖殘燭,神魂一陣明滅不定,幾乎一口氣吹上去就能化了!
“丹芙!”
淩砄脫口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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