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朱街一向多人又多車,這會兒堵得水泄不通,禹王府的丫鬟婆子就是再亂也把馬車圍得跟鐵桶似得。
踏雪去打探消息愣是沒的一句話,還是她站在車外,準備離去時偶然一瞥透過車門縫兒瞧見滿車的血跡。
可具體生了甚個事兒卻是不知的,但瞧著那些鮮紅的血跡,著實嚇人得很。
“好多血?”宋清歡“噌”的一下坐直身子來。
馬車好端端的行在路上,如何會好多血?倘若是有人暗襲,定然會又騷亂,如今既沒得騷亂那就是馬車上的主子……
宋清歡秀眉蹙起,纖細的手指搭在車窗上,半響沒再出聲。
婦人大出血,在無外傷的情況下,要麼是有內傷,要麼便是……
挺直的脊背複又靠在車壁上,指節微彎,骨節處泛起白來,心中卻是猶豫不定。
禹王乃王皇後所生,王皇後同劉貴妃多年來不睦,今日她在宮中已得罪了劉貴妃,倘若再多管閑事,隻怕更惹這位寵妃的不喜。
外祖雲家遠在南疆之地駐守,宋家又沒落至今,倘若劉貴妃當真惱毒了,她同宋家必然毫無招架之力。
且,此番若是去了,許氏沒事便最好,若是有事那她怕也要叫禹王一行人記恨上。
宋清歡腦子清醒,瞬間就將利弊都分析得清楚,可再是理智,卻也管不住腿。
“我去瞧瞧。”人從馬車上跳下來,踏雪還沒跟上來,她便已經行至禹王府的馬車前。
人站在馬車外,都能聞到一股子濃濃的血腥味,還夾雜著些別的味兒。
車外守著的兩個婢女方才是同宋清歡打過照麵的,見她近前忙道:“邑王妃恕罪,我們王妃身子有些不適,不方便招待您。”
宋清歡麵色肅然:“你們王妃是不是有了身孕?”
她原來跟著師父學醫學毒不過是為了混口飯吃,可那些時日的顛沛流離到底不曾泯滅掉自己的良心,許氏是真和善還是假和善她也感受得到。
兩個婢女聞言皆是神色一變,不等開口,宋清歡又道:“快讓開,再晚點,怕是連命都不保了。”
話音一落,車門打開,一個穿著體麵的嬤嬤從裏頭出來,麵上神色凝重,語氣卻不善:“邑王妃的心意老奴心領了,我們王妃有些不舒坦,待改日有空了再同你閑話家常。”
王皇後同劉貴妃不睦,多年來禹王也一直被邑王所壓,許氏懷了身孕卻不敢聲張,也不是沒得緣由的,珍嬤嬤同宋清歡不熟,自是不敢貿然讓她上車。
宋清歡一片好心被人如此猜忌,如何不氣,冷哼一聲轉身便走。
可不過行出十來步,終究沒忍住複又轉了回來:“嬤嬤,我是邑王妃沒錯,可你不想想,我這般自薦,倘若你們王妃出了什麼事兒,我鐵定是脫不了責任的,便是要害她,也犯不著把自個搭進去。”
“如今流朱街車馬不通,你便是著人去尋大夫,也沒得這般快來,嫂嫂這會隻怕不好,若是耽誤了,少不得便是一屍兩命。”
珍嬤嬤本就臉色難看得緊,這會叫宋清歡說得更是麵色蒼白,可依舊不敢貿然放宋清歡進去,隻道:“邑王妃何必為難老奴,您又不會醫術,去了又能如何?”
“誰說我不會了。”宋清歡氣得臉色通紅:“嬤嬤別忘了,我娘生前可是有個醫術了得的閨中密友,雖是多年不曾有消息,可並不代表就真的沒得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