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太後是南方人,南方人多秉承冬至大過年的意思。
自打薑太後當了太後,每年冬至都要去觀星台祭天,也就去歲因著不在京都,這才沒有舉行。
少了去歲的祭天,今歲怕是更好大辦。
冬至的生辰不是宋清歡的,是原主的,過不過也都沒什麼要緊的。
更莫說,薑太後不是個好相與的主,宋清歡自是能避就避了,哪裏還會跟著去湊熱鬧。
偏生柔貞公主閑得發慌,拉著她的衣袖道:“你同我不熟,我同你熟啊。”
又道:“那一日雖是太後娘娘祭天,可民間也好多好玩的,有廟會啊,還有說書的,唱戲的,各種各樣的……”
她說了一大籮筐,說是想給宋清歡過生辰,可瞧著是想哄著宋清歡陪她一道去玩。
宋清歡手上的算盤打得劈裏啪啦的響,麵上卻沒得一絲動容的神色。
她便又裝起可憐來:“你就去嘛,你想想我因著這張臉在宮中憋了幾個月不說,還把那些個姐姐妹妹們都得罪了個遍,現下誰都不同我玩了,如今你也不同我玩,那我豈不是孤家寡人一個了。”
宋清歡斜睨她一眼,之言揭穿她:“到底是要同我過生辰呢,還是要我陪你玩耍的?”
柔貞公主立時眨巴著眼兒:“一舉兩得嘛。”
見宋清歡依舊一副不為所動的模樣,想了想又利誘道:“我原來不是在你這蹭吃蹭喝,還拿了不少胭脂水粉嗎?要不這樣,你冬至那日出來,這些銀錢我便都結算給你。”
“你先結算了,到那日我就出門來尋你。”
宋清歡一下應得太快了,還叫柔貞公主沒反應過來,半響才氣鼓鼓的道:“什麼人嘛,談錢傷感情。”
雖是這樣說了,可還是叫侯在門外的宮人拿荷包進來。
青色的荷包,繡著紫丁香,打開來卻是愣是半日掏不出點東西來。
宋清歡瞧著就著急,伸手便搶了來,利落的從裏頭掏了兩張銀票來,往桌角的匣子裏一塞:“少了算我的,多了給你記著。”
又將青色的荷包往她手上一塞:“行了,冬至那日我鐵定去赴你的約。”
柔貞公主捏著荷包,好半響才抽噠噠的塞進懷裏,嘟著嘴道一句:“到底誰鐵公雞呢。”
她倒也不是當真缺那些銀子,不過是喜歡同宋清歡逗著玩罷了。
在宮裏誰人不是帶著麵具做人,麵上端著笑,背地裏指不定說什麼惡毒的話,做惡毒的事。
宋清歡收了柔貞公主的銀子,難得打發善心一回,讓踏雪親自給她淨麵,抹要藥膏。
眼見時辰不早了,柔貞也不多留,帶上麵紗歎一聲:“可千萬別當真毀容了才是。”
宋清歡斜睨她一回,見她要走,想了想還是問道:“你可曉得往遼東去的大軍到底何時回來?”
柔貞公主扭著腰哼哼兩聲:“我不告訴你,除非你告訴我,那個在一品居被我撞見的小少年是不是你弟弟。”
“不是。”宋清歡道:“踏雪,送客。”
送走了柔貞公主,宋清歡也沒得心思盤賬了,將賬本一合,便也打算打道回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