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鶴洋知道裴葉飯量驚人,卻沒想到學弟今晚沒啥胃口,滿桌的山珍海味就動了兩筷子。
即使裴葉表情沒什麼明顯變化,但也能感覺到她的興致並不高。
坐在旁邊的田鶴洋也受了影響。
他借著低頭看手機的功夫,給自家大哥發信息,讓他給自己打電話。
這是兄弟倆應付家裏相親的老手段了。大哥前些年一回家就被安排相親,跟女方談不到一塊兒,大哥就給他發短信,讓田鶴洋打電話過來,方便扯個借口離開,屢試不爽。
【大哥,快打電話過來,這個飯局快悶死我了。】
正在加班開會的田鶴洲:“……”
臭弟弟居然還嫌棄飯局沉悶沒胃口?
親哥忙得午餐晚餐都沒扒拉兩口呢……
“……會議就先到這裏,有什麼細節稍後再補充,散會。”
田鶴洲繃著一張霸道總裁的冷漠臉宣布散會,員工們也暗鬆一口氣。
這個會議可tm算開完了。
收拾文件夾,三三兩兩地結伴離開會議室,低聲談論是去食堂吃還是點外賣,也有幾個比較心機,用低聲但能讓大老板聽到的音量談論後續工作安排,奈何大老板心思不在他們身上。
他去安靜角落撥通弟弟電話。
兄弟倆默契十足地開始雞同鴨講。
田鶴洲控訴弟弟。
“你也不看看現在是什麼時候,我剛才還在開會……”
田鶴洋聲音為難。
“哥,我跟人吃飯呢,第一天拍攝很順利,網絡上反應怎麼樣呀?”
想起弟弟白天在鏡頭前的表現,田鶴洲又有心梗的衝動了。
“你還有臉說你白天的表現,你的頭有多鐵啊?什麼亂七八糟的話都敢說……”
“哈哈哈,是嗎,反響不錯呀……”田鶴洋靦腆笑笑,不知電話那頭說了什麼,他臉上的笑意微微收斂,為難地道,“哦哦哦……你說筱蒼學弟啊,他就在我身邊呢,啊,明天拍攝……”
田鶴洋聲音低了下來,安靜聽電話那頭的吩咐。
田鶴洲壓抑著聲音,衝著弟弟惡龍咆哮。
“……我警告你,你明天再胡說八道坑我,你敢回家我就敢用針將你嘴封起來。知不知道你的‘大實話’差點兒影響公司股票?幸好公關快,讓水軍帶節奏給你立耿直又特立獨行的富二代人設……暗箱操作走後門是娛樂圈的資本基操,但哪個拿了好處的會大大咧咧到處亂說?”
田鶴洋時不時嗯嗯兩聲。
“好的好的,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我這就跟學弟說一聲,大哥請放心。”
說完就把電話掛掉。
電話那頭的田鶴洲看著被掛掉的手機,忍不住罵了一句“草(中日雙語)”。
田鶴洋起身拿起自己的東西,對著在座眾人賠笑:“大家抱歉了,我跟筱蒼學弟有點兒事情要先離開,似乎是節目組有特殊安排,讓我倆過去商量。你們先吃著,這頓我請。”
耳力驚人,清晰聽到兄弟倆雞同鴨講說了啥的裴葉:“……”
這田鶴洋也是演技精湛的戲精,說謊那叫一個麵不改色。
在蹩腳借口的掩護下,二人離開氣氛詭異的飯桌。
“學弟,我機智不?”
坐上車,裴葉一邊係上安全帶,一邊誇他。
“是挺機智,我還以為你會丟下我。”
“咱們什麼關係,我怎麼會丟下學弟呢?”田鶴洋得意地笑,“我送你回去?”
“嗯,去c大附近的xx旅店。”
“學弟還沒搬回宿舍?”
“近期不打算搬回去,曝光率太高,搬回去會惹來不必要的麻煩。”
“學弟的擔心也不是沒道理。”
見裴葉一副不想深入談論的意思,田鶴洋體貼繞開這個話題,專心開車。
直到——
“臥槽,什麼玩意兒?”
按照裴葉的意思,他在距離xx旅店還有百多米的地方停下來,剛準備開車門,天空撲騰下一片陰影,嚇得他心髒漏了一拍。
凝神一看,原來是一隻羽毛七彩斑斕的鸚鵡。
七彩鸚鵡抬起爪子拍拍車窗。
不知為何,田鶴洋居然在這張鳥臉上看出了嚴肅二字。
他後知後覺想起來,自家學弟養了一隻成了精的七彩鸚鵡。
難道是同一隻?
田鶴洋降下車窗,那隻七彩鸚鵡撲騰翅膀飛了進來,站在他的方向盤上,用哀怨的唱腔衝裴葉唱“負心漢”。什麼“為了俊俏朗,不顧家中嬌俏兒”、什麼“吾命苦啊,兩年三改嫁”……
唱得田鶴洋目瞪口呆。
“這隻鳥,它沒毛病吧?”
裴葉淡淡道:“沒毛病,它就是戲多。”
沒理會這兩天不滿足現有曲目,開始原創創作的鸚鵡精,解開安全帶開車門。
田鶴洋:“……”
渾身是戲,不混娛樂圈可惜了。
見最愛的主人要走,七彩鸚鵡精撲騰著翅膀緊緊跟上,嘴裏還聒噪不斷。
“你不喜歡嗎?你不喜歡嗎?你不喜歡嗎?”
明明是以主人為原型創作的原創曲目,為什麼不喜歡呢?
裴葉平靜給七彩鸚鵡下最後通牒。
“你再嗶嗶,我晚上晚餐吃鸚鵡。”
七彩鸚鵡精聽到這句話,不知腦補了什麼橋段,嗓音從清亮少年音改為嫵媚禦姐音。
“郎君若有求,妾身無不應。隻求良辰美景不辜負嘞,風情萬種盡數獻予君啊~~~”
裴葉:“……”
正準備升上車窗離開的田鶴洋:“……”
噗,差點兒被自己的口水嗆到。
這隻鸚鵡tm有毒,還是別來禍害娛樂圈了。
七彩鸚鵡不會覺得自己有毒,正相反,這貨很清楚自己在做什麼,聰明機警如它,深知裴葉對自個兒沒有任何殺意——捂臉呀,嘴硬心軟的主人實在是太可愛(*?▽?*)了。
一天沒回來,裴葉發現旅店房間多了點兒東西。
茶桌上放了一部嶄新的千元智能手機。
“這是誰的?”
七彩鸚鵡撲騰著翅膀從裴葉肩膀飛到茶桌。
“我的!我的!我的!”
“我沒給你錢,你上哪兒弄來這部手機?”
難不成是飛到哪個犄角旮旯手機店偷來的?
也不是沒這個可能。
除了人,其他生靈沒有花錢買東西的概念。
東西擱在那裏,誰拿了就是誰的。
七彩鸚鵡多半也是這個邏輯。
“我買的!我買的!我買的!”
它非常驕傲地昂首挺胸,期待主人能表揚自己。
奈何主人吝嗇,徑直拿電熱水壺去接水,插上電源,整個過程都沒看它一眼。
“你用錢買的?你的錢哪裏來的?”
七彩鸚鵡的回答出人意料。
這部千元手機的確是它用錢買的,它的賣藝錢。
“你賣藝賺來的?”
七彩鸚鵡點頭如搗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