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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玲和王小妹他們找到了鎮中心的戲台子，正巧台子上有個耍猴的，下邊站了許多人看，馮玲走上去對耍猴的說：“老鄉，借借光，我們借用一下這個戲台子。”
耍猴的上下打量著這個穿軍裝的女兵不明底裏地問“怎麼，你們也要耍猴嗎？”
王小妹一聽捂著嘴笑。下邊的人也感覺有意思都笑起來。
馮玲忍住笑，說：“我們要招兵，用這個台子演講。”
耍猴的中年漢子說：“你們是八路嗎？”
馮玲抬抬胳膊讓他看臂章，漢子搖搖頭：“我不識字。”
馮玲進一步解釋，說：“我們是抗日的運河獨立大隊。”
“要我這樣的兵嗎？”耍猴的說，“我是老光棍一條，跟你們上哪兒打鬼子都行，隻要給口飯吃。”
“老鄉，飯肯定要給吃的，你怕不怕流血犧牲？”
“流血俺不怕，咱山東人就是不怕見血，見了血就眼紅，那‘犧牲’咋回事兒？”
“犧牲就是戰死。”
“人早晚都是個死，餓死凍死還不如打鬼子風風光光地死，人過留名雁過留聲，死了落個好名！”
“好，就憑這句話是個大老爺們，我們收了！”
“那，我趕快把這猴送個人養著。”耍猴人喜得慌慌張張地就要往台下跑。
“不用了老鄉，說不定你這耍猴的手藝也在部隊裏用得上，平日裏給隊員們增添點娛樂活動，趕哪天就有可能進濟寧城去耍猴。”馮玲很認真地說。
“我這手藝還能派上用場？”
“能。”王小妹說，“咱這革命隊伍裏幹什麼的都有。”
“現在就派你個任務，”馮玲對耍猴人說，“你叫什麼來？”
“我已經不記得我叫什麼名號了，人們都叫我猴哥。”
“好，猴哥，你站在台上使勁敲你的鑼。”
“光敲鑼，還吆喝嗎？”
“吆喝……你就喊：都來都來，來這裏吃糧當兵了！”
猴哥站在台上“哐哐！”地使勁敲他的破鑼，大聲地吆喝著。這集上光見過敲鑼耍猴的，還沒見過敲鑼招兵的，稀罕事。兄弟哥的嘰裏咕嚕跑來看熱鬧，連鐵匠鋪的小鐵匠也扔下錘跑來看。不一會兒，台下黑壓壓站了一片人，眼巴眼望地看有啥說法兒。一個拄拐的瘸子也往裏擠，身邊的人打趣地說：“你擠啥，上了戰場你這拐又不能當槍使！”
“啥？我輪起拐來照樣砸鬼子！”
“哈哈哈！還沒砸著鬼子的你先倒了！”
見聚了這麼多人，馮玲說：“小妹，就看你得了。”
王小妹點點頭，捋了一下她那烏黑明亮的齊耳短發，拽了拽束在皮帶裏的軍褂，走到前台：“鄉親們，同胞們，我們是運河抗日獨立大隊的，我們到這兒招兵來了，大家都知道，咱們的運河獨立大隊就是咱家門口的抗日隊伍，是咱們老百姓的抗日隊伍，是保衛咱們家鄉保衛咱們運河的隊伍，咱們的隊員大多數都來自運河兩岸。鄉親們、同胞們，日本鬼子都打到咱們家門口了，要想過太平日子，隻有加入咱們自己的隊伍，拿起武器把小鬼子趕出中國去！日本鬼子就是一群財狼野獸，早在1931年，‘九一八‘事變，日軍就在長春活埋中國被俘人員2000多人；在齊齊哈爾捕殺中國傷員數百人；在撫順製造慘案，屠殺我村民3000餘人，全村僅一人僥幸存活；1937年12月13日，日軍攻陷南京，製造了震驚中外的南京大屠殺，殺我同胞30多萬人，六朝古都血流成河啊！野獸們強奸我姐妹2萬多人，慘叫聲驚天動地！現在，鬼子正進行瘋狂大掃蕩，推行野蠻的’三光政策‘，所到之處，殺光、搶光、燒光，他們還使用化學武器，在中國居民區施放毒氣，在水井和河流中投毒；更令人發指的是，他們使用細菌武器，把感染力強、傳染迅速、殺傷力大的霍亂、傷寒、鼠疫、白喉、痢疾以及炭疽病菌投放到我中華大地！——”
台下的老百姓聽到這裏已是憤怒至極，紛紛怒罵：小鬼子不是人！他們簡直是不讓我們活了！遭天殺的小鬼子！……
廣場上群情激奮，怒火燃燒。王小妹再一次提高嗓音：“鄉親們，同胞們，兄弟姐妹們，與其小鬼子來屠殺我們不如我們拿起武器去殺小鬼子，有血性的男兒報名參加我們的隊伍吧，咱們一起殺鬼子！咱們的報名點就設在台下。”
在場的齊聲大喊：殺鬼子！殺鬼子！……
人們一下子湧向報名點。
馮玲抓住王小妹的手：“小妹，你講得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