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月色輕輕敲響邛崍山1938年9月的那個夜晚,龔破夭正輕摟著田欣的纖腰,走出寨子,走向他們那片初吻的桃林。
幾聲狗吠,將寨子吠向遠處的山林。
萬點星星,就像他們桃源寨的眼睛在天上閃爍。
龔破夭以前不知道寨子為什麼叫桃源寨,自讀了老陶的《桃花源記》之後,他方明白,桃源寨乃取世外桃源之意。寨子人丁不多,隻有三百來人。因是世外桃源吧,不少高人也就慕名而來,在這裏生根。寨子就有了十幾個姓,他龔破夭也就有了摟抱田欣纖腰的機會。同長在一個寨子,他們自然就是青梅竹馬,兩少無猜。
龔破夭摟著田欣的腰,田欣就沒有半點忸怩,身子緊緊挨著龔破夭,就像了青藤纏樹,密不可分似的。
田欣身材苗條,膚色潔白,一張鵝蛋臉十分美麗迷人。長長睫毛下的眼睛,就像水洗過的星星,無比明亮。花瓣似的紅唇潤潤的,就像灌滿甜汁的桃子,令龔破夭的目光望著就不想離開一瞬。
“望什麼哦,還沒看夠啊?”田欣甜蜜蜜地嗔道,聲音就像山間的清泉叮咚,清靈靈的透心。
“半年沒見了,也不讓我多看看?”龔破夭笑說。
哼了一聲,田欣的臀部故意碰了一下龔破夭,“我一個山野蠻女,有什麼好看的?怎麼比得上成都妹子啊?”
嘿,這也吃醋。
龔破夭樂了。
自他兩年前到成都陸軍講武堂上學,田欣的目光就開始有點酸。每回放假回到桃源寨,她就不放過他,幾乎每天都要拉上他,一同去打獵。龔破夭是寨裏出色的獵手,在成都讀書的日子,手就癢癢的。同去打獵,他自然樂意奉陪,風雨不改。但他也明白,田欣是緊張他。
笑笑,龔破天也故意道,“是啊,成都妹子都青蔥兒一樣,水靈著哩。可一看我這穿軍裝的,跑得比兔子還快,生怕粘上我,明兒就會收到一張陣亡通知書。”
“你騙人。”田欣嘟起了小嘴。在她的眼裏,龔破夭本就英俊、儒雅,一點也沒有獵人的野性,穿上了軍裝,更充滿一種豪情。
“騙你幹嘛?”
“就是騙人。要不,你說說。”田欣抬起頭,望著他道,目光分明有著一種含義:說說你和成都妹子的故事。
“說什麼?”龔破夭卻裝糊塗。
“說不說?不說,我再不理你。”田欣下了最後通碟。
撓了撓頭,龔破夭卻真難了。
和成都妹子有什麼故事呢?
思來想去,就那麼一個。
那是他上學的第三個學期的一個夜晚,他在外喝酒回校,經過一條巷子的時候,突然聽到前麵傳來喊救命的聲音,他飛腿趕過去,微暗的燈光下,隻見幾個歹徒,正亮著手中的匕首,圍著一個女高中生非禮。女生縮在牆邊,雙手緊緊捂著胸前被扯開的校服,驚恐地喊著“救命”。
“嘿嘿,喊吧,喊破了天,也沒人能救你。老子今晚就要償償你這個鮮。”一個臉帶刀疤的高個子淫邪地道。
“可不用喊破天,你就要被懲罰的。”龔破夭平和地道。
話音剛落,幾雙目光就惡狠狠地落在他身上。看他不過中等身材,一臉文氣,刀疤臉就雞啼一樣“咯咯”笑道,“哪來的酸秀才喲,說話也這麼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