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一之一聽,知道日軍瘋了,不管自己的士兵正在河岸上拚殺,也要以炮火來轟擊,欲將一連的人置於死地,以挽回麵子。正要提醒龔破夭,田欣卻吹響了撤軍的號聲。
邵一之的目光不由落在田欣的身上。好像望著田欣,就是望著他自己的愛將龔破夭。他喜歡龔破夭,就在於龔破夭有勇有謀,並非猛張飛。他龔破夭敢抗軍令,絕對是抗得有理由。這不,沙灘倒了一地的日軍,而一連的戰士,隻犧牲了十多名。這一比十幾的比例,是他邵一之自抗戰以來,第一回看到。以往與日軍決戰,國軍的傷亡比例都是三比一。既國軍死三,日軍死一。也就難怪日軍那麼囂張,那麼不可一世了。
但他邵一之不解的是,龔破夭連望一望田欣都沒望,田欣怎麼就吹響了撤軍號呢?
難道他倆心靈相通不成?
感到邵一之的目光望著自己的胸脯,田欣的臉倏地就紅了。本是挺著胸吹號的,也趕快收起了胸。盡管她已經將胸脯裹得很緊了,但青春的乳房,怎麼都要堅挺,與緊緊的裹布抗爭,硬是要挺出一些包形來。
號聲吹罷,田欣見邵一之仍站在沙灘上沒撤,便身子一晃,一飄兩縱,就閃到邵一之身邊,手一挽著邵一之的手臂,便將邵一之摔倒在地,然後自己的身子壓住邵一之。
“小田娃,你幹——”邵一之的幹字還沒說出口,一顆炸彈便落在旁邊,轟隆一聲大響,炸得沙石紛飛,彈片飛射。
“嗤”的一聲——
邵一之聽到嗤的一聲,一片彈片就劃過田欣的背。
好在“嗤”的一聲,是彈片劃過衣服布料的聲音,而非吃肉的聲響。
好險。
要不是田欣將自己摔倒,自己就吃定幾片彈片了。
在這短短的幾十分鍾裏,田欣就兩次救了自己。
邵一之心裏一熱,立馬對田欣刮目相看。
沒等他爬起身,田欣已經拉起他就往陣地跑。
好敏捷的動作。相比之下,自己的兩個貼身警衛就像木頭人一樣,遲鈍得要命。
田欣一口氣將他邵一之拉回戰壕,方微喘著氣道,“首長,你沒傷著吧?”
“嗬嗬,有你在,我怎麼會傷呢?”邵一之笑道,然後望著田欣,“你來當我的警衛如何?”
田欣笑了一笑,“不行。”
“為啥?舍不得你們龔連長?”邵一之笑問。
田欣笑而不語。
這時,邵一之的兩個警衛跑了過來,急切地問,“團長,你沒受傷吧?”
邵一之瞥了他倆一眼,“你們看我像受傷的樣子嗎?”
兩個警衛紅了臉。
田欣朝邵一之扮了個怪臉,身子一飄,就飛到不遠處的一把輕機槍前,推開犧牲了的機槍手,對著正在過河的日軍就猛掃起來。
邵一之走入旁邊的一隻瞭望洞,往外觀察——
隻見一連的戰士撤退得有序而有致。
先是連裏的神槍手飛速回到戰壕,舉槍進行射擊,以掩護仍在拚殺的戰友撤退。
正在拚殺的戰士,也不是一窩蜂就往後撤的,而是這批退了十幾步,便停住,等拚殺的戰友退到自己身邊,即刻接上,讓戰友退下。如此循環往複,便撤離得十分有序。
但日軍太狠了,也不管自己的士兵正在拚殺,炮彈照樣呼嘯而至,落在他們中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