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室美惠在野狼穀溪口,和倉木麻衣各走一邊之後,她的心就像脫離了籠子的鳥兒一樣,感到十分自由。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有這種感覺。是嫌倉木麻衣笨麼?
像是,又像不是。
一個人笨點都沒有什麼。所謂勤能補拙,隻需自己努力,和經人點化,就可以化笨為聰明、化笨為動力的。
倉木麻衣並非真笨。
這才是她安室美惠感到不滿的地方。
前麵她已經分析過,倉木麻衣自私。因為自私,還會耍點小聰明。比如將初夜獻給自己的初戀男友,在性實習課時備上紅藥水。
不笨。
倉木麻衣不笨。
但自己心底下,為什麼會厭惡她呢?
為什麼和她一分開,自己就感到是一種解脫,是一種自由呢?
昨晚進攻桃源寨,安室美惠就是和倉木、小秀一個組。她們負責外圍的狙擊。實際也不算什麼狙擊。她們麵對的對手,無非是逃出寨子的人。那些都是手無寸鐵的男女老幼。
是綿羊。
當她安室美惠的槍口瞄準著綿羊,她的心裏就有一種莫名的亢奮。是狼見到獵物那種亢奮。
亢奮著愉悅!
是的,上政治課的時候,教官的第一句話——
這個世界,是強者的世界,弱肉強食,始終是萬物不變的法則!
她就覺得教官的話,是她的知音話兒。
教官將話鋒一轉——
像中國那些病夫一樣的人,就沒有資格享受那些豐富的資源。對毫無作為的病夫來說,那些資源是一種浪費。
病夫隻有兩條路,要麼被教化,要麼被殺死。
因為病夫是拖人類曆史前進的後退。
不將後腿斬斷,人類如何能前進?
哦,好有道理啊。
政治教官的一堂課下來,她安室美惠的內心,就當他是自己的知己。要不是中村已經占據了她的心,她相信自己會毫不猶豫地為政治教官獻身。
因此,望著在夜裏中逃出的寨人,她安室美惠的槍口,就堅定不移地對準了他們的後腦、後背。
反正是要害部位。
一槍在一個老人的腦後開花,她並不覺得自己是在殺人,而是在幫上天清除病根、毒瘤。
一槍鑽入一個小女孩的後腰,她生出的是斬草除根的感覺。
一槍——
她一槍接一槍地射出,每一槍都不會落空。
但倉木麻衣和小秀葉子卻一槍未開。
“你們咋不開槍?”
她語含不滿地問。
“嗯,我們剛瞄上了目標,你的槍就響了。”小秀葉子道。
她望了望倉木麻衣,倉木麻衣似乎也是這種意思。
當時她心裏感到很滿足,覺得自己的身手遠在學姐之上。
現在回想起來,她才隱約感覺到,倉木和小秀似乎是故意不開槍的。
後來即使開槍了,要麼是打空,要麼隻是打傷了目標。
她倆的槍法不會這麼差的啊。
但這隻是感覺,不能就認定她倆對中國人有好感,對目標手下留情。
小秀葉子成功色誘中情局駐南京站副站長,中村就大為讚賞,還特地請了小秀葉子去喝酒。
倉木麻衣雖然沒完成任務,卻也是盡心盡力了的。
不管怎麼說,她倆的身上,流淌的依然是大和民族的高貴血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