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不自禁,劉農峻就伸出手,緊緊摟住紫嫣的纖腰。心裏雖然甜絲絲的,嘴上卻道,“就怕你枕不了多久就厭了。”
“不許你這樣說。”紫嫣說罷,踮起腳尖,一下吻住了他。
劉農峻甜甜的醉,醉得兩眼像從月亮下麵飄過,一群山鷹追著他的目光,搏擊風浪似的呼嘯。
龔破夭卻清楚地記得,劉農峻飄忽地叢林裏的時候,一群秋蝶在他的頭頂上翩翩起舞,情景美麗而壯觀。
劉農峻是如何引來那麼多蝴蝶的,他龔破夭也搞不清楚。他見到劉農峻,可以說是很偶然。上了一個星期的課,他猜下個星期就會進行實戰訓練了。尉遲風有言在先,要他將隊員訓練成出色的獵人。他便借著休息這天,飄入叢林,進行實地考察。這並不比在家鄉。家鄉那一草一木,他閉著眼睛都能數出來。麵對西南這片叢林,他也是個陌生人。
熟悉地形地貌是一回事,更重要的是要掌握這裏動物的特性。
當他進入林子,在一條山穀裏,他已嗅到淡淡的膻味。膻味裏夾著些草香。正是從這草香裏頭,他知道膻味來自吃植物的動物,而非吃肉動物。更細一點去分辨,他就分辨出這是野豬留下的膻味。
野豬吃的東西很雜。野葛根、野淮山、野果、野黨參、野百合等等,它們都吃。吃得雜,便容易生存,野豬的種族也就特別繁盛。
要訓練隊員,打野豬是首選。
但這並不是說野豬蠢。
他龔破夭跟隊員上課的時候,第一句就說,不管什麼動物,都要比人聰明。
隊員都瞪大眼睛——
人不是高級動物麼?怎麼比不上其他動物了?
龔破夭有說法——
這是因為時間偏愛人類。當人類睜開蒙昧的雙眼,大地已經為人類準備好了高山大海、江河湖泊、鳥語花香、森林草地、魚蟲百獸。天地萬物,就像迎接貴客一樣,迎接著人類的到來。
我不知道這是否是時間特意的安排。且不說別的星球、別的宇宙生物,單說我們居住的地球,人類便有後來者居上的驕傲和幸福。約在三、四十億年前,已經出現單細胞生命。鳥的始祖,也在侏紀羅的時候,帶著爬行動物的怪異模樣,開始了怪異的飛翔。而此時,爬行動物非常發達,巨大的恐龍、空中飛龍亦與蘇鐵、銀杏等植物一同出現。在這些中生代的生命裏,恐龍獨霸天下,極盡輝煌。我們雖然無法確證它們是怎樣統治當時的地球,卻可以想象,恐龍與萬物的相爭相鬥,並不亞於我們人類曆代的戰爭。麵對恐龍的血盆大口,當時別的動物,也許沒有一個能與它單打獨鬥。是否,別的動物便因此而退縮?而等死?而甘願滅亡?我沒看到這種跡象,倒是看到,一群群的動物為了生存,就像今天我們看到的螞蟻一樣,不惜前赴後繼,赴湯滔火,與恐龍展開激烈而又漫長的戰鬥……整個中生代,幾千萬年的時光,都是充滿血腥的、生與死的搏鬥。但結果卻出乎意料,所向無敵的恐龍亡了、滅了,我們今天隻能看到它的化石、它的蛋,而爬行動物和鳥兒卻進入了新生代第一紀,與這個時候的哺乳動物和被子植物共同形成了一個生機勃勃、欣欣向榮的繁盛景象。相對而言,在這新生代第一紀,約七千五百萬年的時光裏,日子是祥和的、寧靜的,相親相愛的時光,多於相爭相鬥的歲月。即使是相爭相鬥,那也是小打小鬧的形式,並沒出現滅絕種群的大規模戰爭。相信,那時動物眼裏的太陽,就像水洗過的一樣鮮豔,陽光亦飽含植物的芬芳和動物的幸福氣息。作為遲來的愛,人類出現在新生代的第二紀。也就是最近的一紀,延續約一百萬年,直到現在。當時,當人類從爬行動物、四腳動物中,以雙腳直立起來行走的時候,不知遭受了多少的譏笑和恥辱。你看吧,論跑,跑不過豺狼虎豹、牛羊馬兔;論飛,人類根本不行,幹看人家蝶舞翩翩、鷹擊長空;水中,亦是人家魚兒、大多爬行動物的世界。
天地很窄。在人類直立行走的當初,除了能在植物麵前耍耍威,不知還能逞什麼能?看看五十萬年前的北京猿人,不是隻能躲在山洞裏,過著寒寒酸酸、委委屈屈、好像見不得陽光的小日子麼?真是天見可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