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龔破夭將長袍一掀,飛射而來的沙石即刻反彈回去。沙石頓如箭雨,鋪天蓋地地朝康長天射去。
康長天左閃右躲之際,龔破夭已一陣穿山的勁風似的,早已飄得不見了蹤影。
快天亮的時候,龔破夭到了與尼泊爾交界的比利皮德小鎮。
小鎮靜悄悄,人們尚在夢中,隻有幾聲狗吠。
龔破夭的鼻子往空中抽了一抽,即嗅到張雪蓮留下的氣息。
難道她在這比利皮德小鎮落腳了?
沿著氣息追蹤,他發現張雪蓮的氣息隻是穿街而過,已經飄向鎮外。如果張雪蓮中途不變的話,那麼她是已經進了尼泊爾。
打了個嗬欠,龔破夭感到有點困了。
他並沒有往下追,而是轉回小鎮,找到一間小客棧住了下來。
一覺睡到傍晚,龔破夭感到大為驚訝,自己怎麼這麼能睡?以往再累,隻要睡上六個小時就足夠了。
這些天累也夠累的了,但也不至於累到要睡上十幾個小時吧?
連個夢也沒有。
睡得可真死。
是因為張雪蓮已經在他的掌握之中,他才鬆懈下來的?
不管,填飽了肚子再說。
走出客房的時候,他一眼就看到劉農峻留在門上的暗號,他和郭超常先行一步,繼續追蹤張雪蓮。
兩個家夥,來得倒快。
龔破夭欣喜的想。
吃了晚飯,龔破夭在商店裏買了一套黃色的尼泊爾傳統服裝,回到客棧換下,即借著夜色,悄悄離開了比利皮德。
一路上,都可以看到劉農峻留下的暗號。
劉農峻和郭超常都挺能幹,但龔破夭仍然嗅著空中的氣息,確定當中有張雪蓮的,才放心跟下去。
尼泊爾素有“高山王國”之稱,海拔7600米以上的山峰就有數十座。
張雪蓮進入尼泊爾,不是要跟他們比拚爬山吧?
但看張雪蓮留下的氣息,都是一直往東走的,而尼泊爾的高峰,多在北麵與中國交界的喜瑪拉雅山脈。
爬山仍然免不了。
尼泊爾80%都是山地。
爬過幾座山,穿幾條山穀,越過幾片小盆地,半夜時分,龔破夭就到了尼泊爾的裏迪果德。
是個小鎮。
小鎮一片漆黑,人們早已進入了夢鄉。
尼泊爾既有“高山王國”之稱,更有“天堂之國”的美譽。一當是指尼泊爾優美的自然環境,二當是因為尼泊爾人生活得悠哉遊哉吧。
龔破夭沒有在小鎮上停留。
飄出小鎮,他已隱隱嗅到一股緊張的氣息。
緊張的氣息竟然是來自劉農峻和郭超常。
他們兩人都是出生入死的過來人,什麼風雨沒見過,為什麼還會緊張?
以龔破夭分析,兩人肯定是遇到了強敵。
是張雪蓮那六個對手?
還是另有其人?
龔破夭不由加快了腳步。
眨眼間飄出十幾裏,龔破夭剛爬上一座小山,突然就聽到山腳下傳來激烈的打鬥聲。
借著星月微光,龔破夭一眼就看到山腳下有十幾個人在打鬥。
而與劉農峻和郭超常交手的,竟然是兩個身穿黃袍的羅漢。
兩個羅漢一個虎背熊腰,一個瘦如竹篙。
兩個羅漢都是三十多歲的壯漢,臉相非凶非狠,卻深滿硬朗。像石,如鋼。一眼看去,就不像江湖上各大門派的人。那些大門派的人,往往都是自恃人多眾勢,或者是與官家勾結,狼狽為奸,表現出來的都是一副目空一切的傲氣。可一旦遇到強勁的對手,傲氣就會變成晦氣、喪氣、怨氣、泄氣,極少有骨氣。簡言之,那些江湖門派的人,就像狗仗人勢的狗,不管多凶,最後都會露出沒有多少底氣。
這兩個羅漢又不是出家的人。
出家的人,表麵上都會裝出一副善樣,當自己是佛一樣,打出的拳拳掌掌,都像要超度別人似的。
再看拳掌。
虎背熊腰打的是龍拳,瘦竹篙使的是鳳掌。
好個龍鳳相配。
龔破夭越發訝異。
江湖上打龍拳的人不少,可使鳳掌,尤其是男的使鳳掌,可謂鳳毛麟角。
從方方麵麵去看,兩個羅漢既非江湖各門派的人,又非出家之人。
石達開的十八羅漢?
倏地。
這念頭悠地從龔破夭的腦中飛出。
自小他就聽說,石達開手下的十八羅漢,不但功夫了得,且智勇雙全。曾國藩屢戰屢敗,就是十八羅漢笑敬給他的苦酒。要不是洪秀全心胸狹窄,妨才賢能,江山未坐穩,首先想到的就是三宮六院的話,逼得石達開出走,清朝早就給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