龔破夭輕輕“嘻”了一聲,一抹白光如電閃,自半空抖出七彩,形同百花的春色、春水的暴怒、大瀑的傾瀉,如幻的光彩一層層將竹根四郎圈住。雖說“叮”、“叮”、“叮” ,金屬的相碰聲悅耳,卻揪心揪魂,竹根四郎被逼壓得快喘不過氣來……
龔破夭則神情淡定,仿若在月下散步。
“你、你、你的是‘七子靈棋’!”
竹根四郎突然驚呼。
龔破夭笑了一笑,還沒答話,已聽到一聲嬌嗔,“夭哥,別這麼快出手嘛,明知人家怕血的。”
聲到人到。
一個身穿紅裙的美女子,仿若一朵紅霞,飄落在龔破夭身邊,裙袖一拂,竟將圈住竹根四郎的一層層光彩拂走。
龔破夭劍一收,“郭蘭婷,你想幹什麼?”
郭蘭婷柳眉一挑,“你說呢?”
“說什麼?”龔破夭硬聲道。
郭蘭婷的身子往龔破夭的身上一靠,昂臉望著龔破夭:“嘻嘻,生氣了?要說該生氣,我才該生氣啊。誰像你這麼不給麵子人的,棋下了一半就不跟我下了。”
看了一眼郭蘭婷如玉的臉蛋,龔破夭的心就有點跳。就像他第一眼見到郭蘭婷,他的心就像被春天了一下,仿佛坐在家鄉的桃樹之下,看著花蕾一顆又一顆在枝頭含苞欲放。但他卻知道,這張玉臉之下,隱藏著的是一張羅刹的冷臉。笑嘻嘻的後麵,藏著的是冷嗖嗖的殺氣。
卻是幽幽的清氣撲鼻。
龔破夭的心跳,就是為這清氣而跳。
他怎麼都難以相信,一個愛耍槍弄劍的女孩,怎麼會散發出如此誘人的清氣來。
輕輕推開郭蘭婷,龔破夭抬腿便走。
郭蘭婷一把拉住他:“怎麼,你生來就隻會逃的啊?劍已出鞘,你好意
思不見血就收回?”
麵對郭蘭婷的含譏帶嘲,龔破夭真是哭笑不得。
那天,他走在西安街頭,突然聽到一陣抽泣聲。
抽泣聲來自街邊的棋攤。
他放目過去,隻見一個豐腴的背影在抽動,並泣聲道,“你欺負人,看我是一個弱女子就設局害我。竟然要我跟你賭身子……”
賭身子?
這倒奇了。
龔破夭不由停下了腳步。
雖然看不到女子的臉相,可女子勻稱而豐腴的背部,就像一支野百合似的,散發著一種青春的氣息。沿著氣息去感覺,一個米脂美女子的形象,瞬間就閃入了他的心。
再看棋攤攤主,那是一個五短身材,長相極其委瑣的漢子。
看著攤主,龔破夭心裏就像吞了一隻蒼蠅。
棋攤設局的人,一般不會賭這麼大。賭上三幾兩銀子,就已經是狠心的了。因為下棋的人都知道,棋攤所設的局,都是殘局,一眼看去,都是攤主非輸不可的。若不是高手,根本就看不出對方暗藏的殺招。
想一個女子,棋藝也不會高到哪裏去,豈能不中招?
龔破夭本想抬腿走的。但不知是女子的背影令他憐惜,還是感到攤主的狠毒,心裏頓生要教訓一下攤主的念頭。
移步到棋攤前,龔破夭看了一下,攤主擺的是《馬跳潭溪》。
這是一則流傳較廣的名局。它是以紅方可先棄雙車照將,再重炮沉底成殺作為誘餌,以便招徠主顧。
女子所行的紅棋,就是上了這個當。她首步即起車,以圖雙炮沉底成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