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竹根四郎驚呼,“是‘七子靈棋’!”
龔破夭心裏也顫了一下,他竹根四郎,一個日本浪人,怎麼知道他的手中的劍是“七子靈棋”?
沒錯,他竹根四郎是日本劍道高手,不遠千裏渡海而來,並不像那些入侵中國的日本兵,隻會奸、搶、掠、殺,成為殺人的工具。倒是,他打著反戰的旗號,深得西安郭市長的厚愛,將他樹為熱愛和平的典型。他也隨之成為郭市長家中的座上客。
看他的年紀吧,也就三十上下,長相也白淨、斯文。臉形方長,鼻梁筆直,雙眼純淨,一雙劍眉顯出其正直無邪。此刻他身穿著一件黑色和服,腳蹬一雙木屐,瘦長的身子顯得更瘦更長。卻並非弱不禁風。他立著,就像立著一條石柱,給人的感覺是堅、是硬,是能頂起泰山似的。他長長的頭發,也紮成一束馬尾,額頭也就亮光閃閃,閃著一股寒氣。
寒氣逼人。
大有視死如歸之勢。
然而,要不是郭蘭婷及時出手,他竹根四郎就真個死了。
可當他輕輕推開郭蘭婷,抬腿欲走的時候,郭蘭婷一把拉住他,“怎麼,你生來就隻會逃的啊?劍已出鞘,你好意思不見血就收回?”
龔破夭笑笑,“那你想咋樣?”
郭蘭婷咬咬牙,對竹根四郎射出一道厲光,“把他殺了。”
“不可以吧,他可是你義父郭市長大人的座上客啊。”龔破夭故意道。
“哼,什麼座上客?他不過是假打著反戰的旗號,蒙騙了我的義父而已。難道你的眼睛也瞎了?瞧不出他的骨子就是日本鬼子?”郭蘭婷直通通的道。
竹根四郎的臉上閃過一絲詫異的神色。
他詫異什麼?
龔破夭暗想,是因為郭蘭婷冷酷無情的話?
郭蘭婷又為什麼執意要他殺他?僅僅是因為他竹根四郎打著假反戰的旗號?還是因為他竹根四郎成為郭市長的座上客,大有奪了她的被寵之故?
似乎是因妒生出殺意多一些。
昨天,郭蘭婷帶著他和尉遲風在西安城轉了一大圈,讓他龔破夭熟悉了不少大街小巷。晚上又狠狠地“罰”了尉遲風請吃一頓之後,他才和尉遲風將她送回郭府,然後回到鍾樓附近的小客棧。
進了房間,喝了幾杯茶,尉遲風便打起了嗬欠。
“睡覺吧。”龔破夭提議。
“嗯嗯嗯,我確實困了。”尉遲風道。
兩人上床躺下。
不一會,龔破夭就聽到尉遲風發出了輕微的呼嚕聲。
淩晨兩點多,龔破夭突然被一陣細碎的木屐聲弄醒了。
木屐聲響自窗下。
是小偷?
不可能。
以他龔破夭的常識,西安人是不愛穿木屐的。若是在廣州,還說得過去。
難道是廣州的小偷來了不成?
也不可能。
廣州人出遠門可不會穿木屐。
再感覺一下來人的氣息,也不是小偷那種做賊心虛的氣息。倒是有一股寒氣在逼人。
龔破夭迅速下了床,輕手輕腳地穿上了衣服。
“涮”的一聲雖然很輕,龔破夭卻感覺一股劍氣從窗口飛射而入,他趕緊拂出雲手,將劍氣化解。劍氣仍然將他身上的衣服刮得叭叭響。
誰這麼大膽,竟然隔窗以劍氣傷人?
不用說,窗枝都被齊刷刷削斷了。這等功力,豈是一般的小偷所能為?
龔破夭迅速提起劍,拉開窗簾就飛身而出。
身子在半空,手中的劍也沒閑著,是劍指長虹地直插而出,以劍開路。
並沒接到應招。
雙腳落地,隻見巷子前麵飛飄著一個長條的黑影。
追。
龔破夭拔腿就追。
這一追,竟追出了城郊。
黑影停在一片樹林前。
是跑不動了?
不會。
這一路追著,龔破夭已恨現對方身手木龜,輕功了得,木屐落地的聲音,就像一片樹葉落地,幾乎是無聲無息。而且,追了二三十裏,也沒聽到對方傳來急喘聲。
當他飄到黑影身後,黑影才轉過身來。
一看黑影的臉相,龔破夭就差點沒喊出來:是個日本人。
但他卻沒喊,隻是盯著黑影喝問,“你是誰?”
黑影冷著臉,目光寒在他龔破夭身上,“竹根四郎。”
“嗬,日本鬼子。”龔破夭脫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