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射來的一支支竹槍,龔破夭倒不懼,他略略運一下氣,輕揮著手中的劍,竹槍在相距兩三米的地方,便像被人拍了一下槍頭,往一邊射去了。幾十支竹槍還沒有射完,龔破夭已聽到空中傳來的“嗡嗡”聲。他抬眼一掃,隻見一顆顆蝗石仙女撒花似的,自天而降。
糟糕,中了連環陣了。
龔破夭速速往後退。
往後退出數百米,一切又複歸於靜。
裝套設陣,本是他龔破夭的拿手好戲,眼下對手卻用它來對付他。
他一路追著老者,都平安無事,為啥一回頭就中招?
是要逼他回頭,不讓他往南走?
嗯,應當是了。
龔破夭本是走在山道上的,為了證明自己的想法,他故意跳上山道邊的樹林,要從山道邊繞過去。
可當他在林子裏走了還不到兩百米,一陣寒意便朝他逼來。
是刀的寒。
一把把飛刀閃著寒光,從林子的空隙間嗖嗖而至,直取他龔破夭身上的要害部位。
龔破夭也不接招,轉身便退。
退出林子,回到山道,龔破夭即往北飄逸。
“嘿嘿,這才聽話嘛。”
一道心音傳入他的耳中。
他感到音色渾厚,中氣十足,如若不是擁有深厚的內功,絕對發不出這樣的心音來。
對手的強勁,出乎他龔破夭的意料。
難怪對手那麼狂。
先讓他狂吧。
龔破夭雖然像被對手剝奪了主動權,心裏也閃過一絲不快。
但這不快也是一閃而過。閃過了,他的心情反而變得坦然。
貓戲老鼠的目的,就是要讓老鼠又驚又惶又恐,外於一種求生不成,求死不能的境地,最後任由它貓來主宰。
當我是老鼠,你還沒那麼大的本事吧?
龔破夭心道,然後也不多想其他,施展開逍遙腿功,迅速往北飄逸。
傍晚時分,他到了江口鎮。
江口鎮座落在一片山垌中央,就一條十字街,樓房沿街而立。鎮子四周都是農田,還有一條小河從鎮子旁邊流過。
龔破夭走到十字街,差點沒笑出聲來。
為何?
因為四間客棧分別立在十字的邊上,各占一街,方方正正地座著東南西北。
東麵那間叫“龍騰”,南麵那間叫“四海”,西麵那間稱“旭日”,背麵那間號“東升”。用了兩句成語,倒也大氣。
龔破夭身在“四海”客棧旁邊,也就沒有多想,抬腿就朝“四海”客棧走去。
走了兩步,當他一眼看到“四海”門前左側擺著的一個棋攤,他忍不住就笑了。
擺棋攤的是個鶴發童顏的老頭,還長著一下巴的白須,雖說像個老頑童,也不至於好笑。
好笑的是他在棋攤邊立著的一副對子:一代棋王,以棋抗日。
這哪是什麼對子?不過是一句口號而已。
看著,龔破夭感到滑稽,也就笑了。
“小兄弟,你笑什麼?”白須老頭盯著他喝問。
“我沒笑啥呀。”龔破夭笑答。
“還說沒笑啥,看你明明是在笑我,還敢不認?你以為你提了把劍,就能來欺負我呀?我也有劍的。”白須老頭雙眼一翻,拍拍身邊的劍,說道。
“豈敢、豈敢。”龔破夭忙謙然的說。
“哼,你說不敢就好。但罰你是罰定了。古人都說,琴棋書劍是一家,看在咱是一家人的份上,咱就罰你跟我下一盤棋。”白須老頭牽強附會地說。
龔破夭奔波了一天,已感到累,隻好盡快吃上一頓飯,然後好好休息一下。想是老頭一天沒有生意,便從袋裏摸出一枚大洋,放到棋攤前,“老人家辛苦了,這是我小小的意思,不成敬意,萬望包涵。”
白須老頭卻像觸電似的跳起來,指著龔破夭的鼻子怒道,“小兄弟,你這麼著,你當我是乞丐啊?假假的,我也是個棋王呀。”
哪有自稱棋王的?
龔破夭心裏哭笑不得,又不想跟老頭糾纏,便快步從老頭身邊繞了過去。
可他剛踏入客棧的大門,老頭就在他身後道,“小兄弟,你真是有眼不識泰山。看你的額頭發暗,我就知道你今天流年不利,差點丟了性命……”
龔破夭一聽,不由停住,轉過身來望著白須老頭,好奇地問,“你應該還知道不少東西吧?”
“哼哼,這還用問?昨天我就算了一卦,卦象是我今天會遇到貴人。一整天過去了,天都快黑了,也沒見到什麼像貴人的人。你來了,我的心不知為何,就突然‘咚’地響了一下,像被人敲響了鍾一樣。想你就是我卦中所說的貴人吧,所以我才對你那麼好氣說話。”白須老頭振振有詞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