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咋啦?龔破夭望著淚人兒的羅飛燕,心裏不由發問。他想坐起身抱抱飛燕,可渾身發軟,一點力氣都沒有。
“我是咋啦?”龔破夭艱難地問。
羅飛燕趕緊抹掉淚水,強裝笑臉的說,“你喝醉了。”
“醉了?我醉了?我跟誰喝酒了?“龔破夭莫名其妙的道。
“你真不記得了?“羅飛燕不敢相信地反問。
“真的不記得了。”龔破夭誠實的答。羅飛燕半信半疑地瞧了瞧他,強裝的笑臉也多少恢複了自然,便將昨晚喪宴上的酒事說了一遍。
“我跟白老爺子連喝了八大碗?”龔破夭驚詫莫名。
“是啊,你好像跟他有仇似的。“羅飛燕認真的說,並沒半點的誇張。
這怎麼可能?
龔破夭掙紮著坐了起身,大腦卻昏昏沉沉,鼓鼓脹脹,石頭一樣密實,完全失去了思考能力一樣。他用手使勁抽自己的頭發,竟然也沒有多少痛感。
羅飛燕心痛地拉住他的手,“夭哥,別作賤自己了。你不過是喝多了酒,醉了而已。來,喝點水。”
龔破夭舉起大水碗,一口氣喝個精光。
“還要麼?“羅飛燕關切的問。
龔破夭點點頭。
羅飛燕又去斟來一大碗冷開水,龔破夭又是一口氣喝個精光。
兩大碗水下肚,龔破夭才沒感到唇幹舌燥。但渾身仍然軟弱無力。
羅飛燕忙道,“你躺下睡吧。睡好一覺,明天就沒事的了。“
龔破夭依言躺下。
羅飛燕幫他蓋好被子,又斟來一大碗冷開水放在床頭,才一步三回頭,依依不舍地離開房間。
羅飛燕一關上房門,龔破夭馬上一腳踢開被子,掙紮著坐起身,盤起雙腳,深呼吸幾下,感到胃氣通了,這才慢呼細吸,將氣運向全身。
約莫一刻鍾,龔破夭才覺得身舒體暢,多少恢複點勁力。
借著恢複的勁力,龔破夭馬上迅速運氣,讓氣流迅速在全身運轉,逼出一身又一身的汗來。
直至口幹,他才停下運氣。歇了一下,他將羅飛燕放在床頭的大碗水喝下,方覺神清氣爽。
險、險、險、真個險啊。
龔破夭心裏連聲的道。
若果有誰要殺他,不用什麼高手,就是三歲的小孩,都能在他醉得一埸糊塗的時候搞掂他。
“哼,你現在才知道自己危險啊。”弄琴人的柔聲又來了。
龔破夭不由滿臉慚愧,“是啊,這可說是我一生的奇恥大辱。”
“知恥近乎勇。但你記住,你不是永遠都那麼幸運的。“弄琴人話中有話的說。
龔破夭愣了一愣,難道自己的夢非夢?
“是你——“他想問,可話到嘴邊,他又收了回去。憑感覺,弄琴人已經離開,他問也是白問。
如果夢非夢的話,那麼就是在他醉得一埸糊塗的時候,趁別人不注意的時候,弄琴人將他帶走,帶他幸福地走了一回,才帶他回到青園的客房。羅飛燕哭成淚人兒,定是一晚都找他不到,擔心至極才哭的。
如果夢真是夢呢?聽他“夫人、夫人“的喊得親,羅飛燕才傷心落淚呢?
如果是前者,他的心會安一些。
如果是後者,他就覺得羅飛燕並非真實的羅飛燕了。換著誰,不一刀砍了他,也會棄他而去,哪還管他口渴還是不渴,別說水,尿都不會給他喝一滴。
太詭異了。
龔破夭越想越覺得不可思議。尤其是殺父的仇人竟然可以被羅家敬為上賓,這白祈到底是什麼人?自己怎麼會表露出跟他有仇似的?
一個個疑問,令他龔破夭想到頭痛,想到心煩。
不想了。
一切明天再說。
睡吧。
龔破夭重新躺下,卻一點睡意都沒有。閉上眼睛,眼裏飄動的是弄琴人潔白的裙裾。
找她去。
龔破夭跳下床,一股花香馬上鑽入他的鼻子。他不由低頭看了一下自己的褲子,褲腳竟然粘著幾片黃色的小花瓣。他心下不由大喜。夢,果真不是夢。弄琴人肯定帶他到了某座花園走了一趟。
悄無聲息地出了青園,龔破夭剛在淩晨的大街吸了一口新鮮空氣,後腦就跳了幾下。一串急促而輕微的腳步聲從後麵的左邊和右邊傳來。
他被人跟蹤了。
龔破夭微微笑了一笑,沒當一回事似的繼續往前走。被跟蹤是正常的,不被跟蹤倒不正常了。
淩晨的康州城已進入睡鄉。隻街邊的燈籠在夜風中輕晃。龔破夭從淩晨的空氣中嗅到了一縷很淡卻很熟悉的氣息。和當日弄琴人留下的絲巾一樣的氣息。他不由大喜,心道這下終於尋到你的蛛絲馬跡了。
越往東走,氣息雖然很淡,卻顯得越來越清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