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笛聲聲,千裏桃花。這是龍湘綺心中所想。站在水裏行了千裏萬裏,與龔破夭愛到天長地久,花瓣如雲,如虹橫跨天際,直到永遠那瞬間,她才覺得身子涼了。
睜開朦朧迷醉的雙眼,龍湘綺不由大驚失色。
哪裏有什麼笛聲?哪裏有什麼桃花?
草就有。
草人也有一隻。
沒錯,被扮成龔破夭的草人,也裝著吹葉笛的樣子。
龍湘綺大驚失色之下,立馬明白自己被人整盅了。
龔破夭不可能整盅他。對這點,她深信不疑。為龔破夭去冰寒的時候,她是融入了一萬年的情的,即使是石頭,也會對她動心。何況龔破夭是血肉之軀?
再說,自她為龔破夭去冰寒之後,龔破夭已如她所想,整個人都變了性一樣,對她言聽計從。
但她這情,顯然是被人利用了。
龍湘綺跳上岸,氣得咬牙切齒,隻要找到整盅他們的人,定要剝他的皮、抽他和筋。
繞著草人轉了一圈。
龍湘綺的雙眼幾乎要噴火。奶奶的,竟然是個婆娘。
是的,她從草人身上,嗅到了女人的氣息。
龔破夭在忘情之際,跟著另外的女人千裏桃花去了也渾然不覺。
龍湘綺由憤怒而擔心。她擔心自己的郎哥哥一個不小心就被那女人徹底利用。
不再多想,龍湘綺沿著龔破夭留下的氣息,飛快地追去。
嗅著龔破夭的氣息,她既歡喜,又心酸。歡喜的是龔破夭的氣息是那麼情意濃濃,心酸的是龔破夭還不知道自己跟著去千裏桃花的是別的女人。
作為女人,香奈子也沒想到自己的妹妹竟然有那麼大的本事,略施小計,來個移形換物,龔破夭和白祈就輕易到手了。
換言之,宇田多衣的讀心術,或者說是靈異功夫,要比她香奈子強。當她被白祈的狐狸功追得狼狽不堪的時候,宇田多衣就來了個將計就計,強化白祈神往狐狸功的意識,隻要被人一點撥,立馬就會去秘練。至於龔破夭和龍湘綺,不用她宇田多衣,一般人都能看得出,他倆已經墜入了情網。
墜入情網的人,都執著、盲目。宇田多衣隻不過是對龔破夭增強了這方麵的意識,她略加變形,她就成了他的龍湘綺。
走到大樹前,香奈子得意地望著龔破夭,譏嘲道,“姓龔的,想不到你一世英雄,最後也落到這種地步。你是希望我剝你的皮,還是抽你的筋呢?”
龔破夭垂頭喪氣,全沒了鬥誌,連話都懶得答了。
倒是白祈雙眼噴火,恨不得燒死香奈子,“哼,死日本婆,你別高興得太早,到時你才知道誰才是笑到最後的人。”
“哇噻,看來你這老骨頭是沒白練狐狸功哈,竟然還這麼精神。那我就成全你,讓你繼續操練。”香奈子說罷,朝身後的宇田多衣喊了一聲。
宇田多衣正與宗石久坐在一起,聊得熱火朝天,聽到香奈子喊自己,極不情願地站起身,“咋啦,姐。”
“讓老骨頭繼續操練。”香奈子道。
“嗯。”宇田多衣嗯了一聲,人也沒走過去,隻朝白祈射了兩眼,白祈身上的青藤即刻叭哩叭啦就斷了。
白祈跳起身,揮拳就朝身前的香奈子打去。
香奈子一動不動,隻嘴角掛著一絲冷笑。
白祈的拳在離她額頭半寸的地方就突然停住了。
“死日本婆,有本事你別出邪術啊。”白祈的手動不了,嘴巴卻不失尖酸。
“土包子,都不知道世界有多大,學了點功夫,就以為自己是天下最正宗的功夫。”香奈子盯著白祈打到眼前的拳頭,仍然嘲道。
“你才土包子,屁股大的島人,也配稱大?”白祈並不知道香奈子的身世,以為她是個地道的日本婆娘。
“哼哼,老娘在大上海混的時候,你還不知道在哪個村莊裏踩牛屎。”香奈子不屑的道,很一副上海大小姐的派頭。
“姐,跟他囉嗦啥?”宇田多衣不耐煩的道,目光朝白祈一射,白祈就像被電閃了一樣,馬上收拳,雙腳生風一樣跑了起來。
雙腳一跑,白祈就生出莫名的興奮,身子一扭一扭的,當自己是千年的白狐,繞著林子越跑越瘋。
白祈開始狐狸功了,香奈子才又將目光落到龔破夭身上。
龔破夭微閉著雙眼,不忍看被捉弄的白祈。
白祈卻跑得歡,不時還發出狐狸的叫聲。
失禮、失禮啊。龔破夭心裏痛苦地想。堂堂的中國功夫高手,竟然被日本婆娘玩弄於股掌之中。
宇田多衣看白祈跑了起來,本想回到宗石久身邊,繼續他們的熱聊,香奈子卻朝她發過話來,“妹妹,事不宜遲,開始吧。”
宇田多衣點了點頭,朝其他人掃了一眼,其他人馬上離開篝火,散入林子。
香奈子寄托無限希望地瞧了一眼,才躲入到林子裏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