策林聽到這裏急忙拔出了劍,但那菟絲子卻在電光火石間竄到了他麵前,仔仔細細的嗅著。
樓容綏緊緊皺著眉頭,盯著辛思懿,眼裏看不出什麼,卻莫名的讓人恐懼。
辛思懿早就反應了過來,不等樓容綏發火就趕緊製止了菟絲子。
“菟絲子,我們今日來查一樁大案,很重要的案子。”
聽到辛思懿這麼說,那人停了下來,從策林身前走開。
“好吧,老朽我隻是很久沒聞到過這麼好的內息,有點失態了。”聽到那人自稱老朽,樓容綏與策林皆是為之震驚,那人雖不是鶴發童顏,但聲音卻完完全全是一個小孩子。
“說吧,你們找穿腸歡做什麼?”菟絲子直接坐在地上,仰頭看著辛思懿。
“反正是我們大理寺的事,不是江湖中的門派之爭,你就放心吧,我還能害你不成!”辛思懿打趣到,邊說邊蹲下,露出一副與平時完全不同的玩世不恭模樣。
樓容綏在一旁冷眼看著二人,直覺告訴他,這個辛思懿絕非表麵看起來的這麼簡單。
“好吧,你要是敢給我惹麻煩,我一定讓你沒好果子吃!”
“這穿腸歡嘛……是根據古法來的一種毒藥,毒性劇烈,但是,發作的周期卻很長,而且調配過程非常殘忍……要十個年弱未冠的男孩子之血來調配,雖說不能危及那些男孩子性命,但畢竟是非常損傷陰騭的。”
菟絲子撚著胡須,不緊不慢說著,辛思懿聽到這裏剛想打斷他,突然就看見樓容綏走來,看著菟絲子說道:“說重點!”
菟絲子眯起眼睛,饒有興致地看著樓容綏。
“京中盛傳陛下的七皇子,容貌俊美頗有蘭陵之資,但性格乖張,驕傲跋扈,不過卻不問政事,如今這情形,老朽看不懂了……”
辛思懿慌了神,她知道菟絲子一看就能知道樓容綏,但沒想到他這麼不怕死的說出來。
她看向樓容綏,發現他神色淡然,反而有些釋懷。
隻見他大手一揮,示意策林出去,策林皺皺眉,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樓容綏一記淩厲的眼神掃過去,策林趕緊低垂眉眼恭順出去。
“既然你已經看出了我是誰,為何又說看不懂這形勢呢?”樓容綏嘴角掛著一絲淺笑,盯著菟絲子的眸光有幾許意味深長。
“您應該就是大名鼎鼎的鬼醫塗虞吧,三十年前被施以火刑的,逆臣塗虞。”
辛思懿一驚,知道這些事的人已經都被當今皇帝樓禦千陽處死了,樓容綏身為皇子生長於皇宮,又是如何得知的呢?當年的那一案,皇帝可是血洗了京城,廢了皇後與太子,三位朝中大員被誅連九族,據傳言京中的哀嚎聲整整響了三天三夜。
菟絲子隻是微笑,撚著胡須一言不發。
辛思懿腦子快速地轉動著,如果樓容綏認為她知道卻並不舉報,怕不隻是她,辛府,以及與辛府有關的所有官員,都難逃一死。
她緩緩起身,看著樓容綏沉聲說道:“七皇子可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
“放心,我樓容綏辦事一碼歸一碼。現在你隻需要告訴我穿腸歡在哪就可以。”樓容綏不理辛思懿,俊顏上仍是掛著淡淡的淺笑,讓人看不透也猜不著。
辛思懿有些恐懼,樓容綏這麼個人物,以前隱藏的真是太深了。
“好!老朽本就是死過一次的人了,賤命一條罷了,不妨告訴七皇子,老朽就是塗虞。至於穿腸歡……你們晚上去醉風樓後門那條小街,最東邊的那個偏門,你們扣三下之後,等人出來就行了,至於能不能查到,就是你們自己的造化了。”
“請回吧,思懿,七皇子。”說完,菟絲子果絕遁走,片刻毫無痕跡。
“唉……京城又起風了……”隻有菟絲子這句話消散在風裏。
……
從鬼市出來,才是正午,陽光正是毒辣,辛思懿與樓容綏皆是一言不發。
辛思懿心裏一陣陣不安,她這次實在是疏忽大意了。
他若是想要告發辛府,恐怕自己是真的無回天之力。
“辛大人,已經到了用午飯的時辰了,不如咱們先一同用過午飯,再去查案如何?”樓容綏定定的看著前方,站在一旁的辛思懿根本無法窺探到他內心真實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