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思懿做了一個極其恐怖的夢,夢裏她戰戰兢兢,孤身一人走在峭壁上,突然背後有一雙手推了她一把,她一下子跌入了山穀,回頭一看,媽呀,推她不是別人,正是七皇子樓容綏。
驚呼一聲,她醒了過來,首先映入眼簾的是樓容綏神色複雜的俊顏,一瞬間她想起了那個夢,猛地吸了一口氣。
“咳咳咳……”
樓容綏看她這個樣子,伸手在她額前試了試,仍舊是居高臨下的看著她。
“居然還沒退燒,你可真夠麻煩的。”
她原本想要躲開,但是冰涼的手指帶來的觸感讓辛思懿感到一絲絲舒服,樓容綏的聲音依舊聽不出什麼感情,冰冰涼涼的,說完他就抬腿走了。
辛思懿隻覺得不可思議,外麵似乎還是白天,她隻記得一大清早就被辛思燕纏住了,然後搞定了她們,自己就……暈了。
一把掀開被子,看到自己的衣服還在,長舒了一口氣,這時焦文推門而進,手裏還端著一個青瓷小碗,苦澀的草藥氣息隱隱飄散在空氣裏。
“焦文,咳……發生了什麼,我睡了多久?”
一張口,隻覺得喉嚨仿佛被火燒了一樣疼痛,辛思懿覺得有些不可思議,眼前發生的一切都似乎不太真實,難道說是樓容綏派人醫治了自己?
“大人,您暈在了耳房裏,七殿下看您一直不回來,本來很生氣,結果一看見你暈了,一下就把您抱到自己寢殿,還傳了太醫來給您診治呢,您睡了大概兩個時辰。”
說完,焦文抬抬手裏的藥碗。
“喏,這是太醫給您開的藥。”
辛思懿看著門,心裏湧上一股難言的酸楚,她接過藥碗,仰頭就將藥一股腦兒的全丟進了嘴裏,苦的倒胃。
焦文看著辛思懿漸漸紅了的眼眶,聲音都有些發顫了。
“大人,是不是藥太苦了?小的去給您拿點糖,您等著。”
說完一溜煙的小跑著奔了出去,差點撞上進門的策林,辛思懿一看見策林,趕緊擦了擦眼淚。
“策將軍,是七殿下有什麼吩咐嗎?”
策林身子一側,讓焦大過去,壯漢臉上居然露出了難以言喻的神色,辛思懿覺得今天的一切都詭異極了。
“將軍有話請直說。”
“辛大人,我一直跟在殿下身邊,跟您相處的這些日子,殿下改變了很多,我看得出來……殿下是真心實意的把大人當成了朋友。”
辛思懿聽完,眼眶一紅,她急忙低下頭,緊緊攥著身上的被子,心裏煩亂不堪。
“大人,殿下這二十年來最討厭的就是欺騙,希望大人能與殿下坦誠相待。”
話還沒說完,就被突然進門的樓容綏喝斥。
“策林,你話太多了。”
辛思懿猛然抬頭,看著逆光而站的尊貴男子,是那樣高貴,冰冷,沒有一絲溫度,她複又垂下頭去,不語。
“自己去領罰,杖責十下,罰你背後議論是非。”
說罷,再也不看策林,麵無表情的走到辛思懿身前,居高臨下地斜睨著生病的人。
“能自己走路嗎?”
辛思懿咬了咬嘴唇,她咬緊牙關,不然真怕自己一個忍不住就嚎啕大哭起來,隻能擺擺頭。
樓容綏沉默片刻,突然掀開被子,直接將人抱起。
“太醫來的太慢,我帶你去齊雲堂。”
辛思懿隻覺得自己渾身僵硬,偏偏此時又口幹舌燥,竟是一個字都說不出來,她枕在樓容綏結實寬廣的後背上,眼睛一閉,貪戀這一時半刻的寧靜與安詳。
“殿下,其實屬下隻是普通風寒……修養兩天就沒事了……”
辛思懿有氣無力的吐出了這句話,她不能再繼續放縱自己了,否則越陷越深,情感的狂潮會將她徹底淹沒。
“閉嘴。”
樓容綏還是同以往一樣,仍是霸道的喝止了她,但是此刻她卻覺得這聲喝止裏還包含了別樣的情感。
她苦笑一聲,果然風月裏的人都愛自作多情。
“多謝殿下…費心……”
她明顯感覺七皇子身子一僵,頓時步伐加快了許多,他把人小心的扶上了馬車,看著她歪歪倒倒的沒有力氣支撐,歎了口氣,將人往自己懷裏一攬。
她隻覺得發燒燒的自己麵紅耳熱,一陣一陣的喘著粗氣,臉頰猛然往樓容綏清涼華貴的衣料上靠去。
“下次你若是再生病,本王絕不管你。”
樓容綏看著窗外,身旁那人的熱氣仍是一陣一陣地傳來,剛剛自己去試了試額頭的溫度,熱的有些嚇人。
辛思懿聽完那句話,心裏暗暗做了決定,不會再有下次了。
她略微歪了歪頭,束冠的簪子竟然不偏不倚的勾住了他的衣服。
她伸手想去扯開,但是扯了半天也扯不動,他一把打掉她的手,幹脆利落的將簪子和冠一同摘了下來,霎時間辛思懿如墨一般的長發散下來,像綢緞一般光滑柔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