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思懿從沒有這麼生氣過,她隻覺得自己手和身體都在抖,她冷眼看著已經被打傻的辛思燕,沉聲說道:“我從沒有想害你們,之前對你無數次寬容,如今卻換來這個後果。”
說完轉身不再看她,麵對著依舊勃然大怒的祖父辛文碩。
“法師自然會有衙門的人來帶走,至於她們母女二人,我不屑插手。”
她看著麵無表情的樓容綏,微微頜首,隨後輕輕拽了一下他的衣袖。動作細微不易察覺,但是卻讓樓容綏的心都跟著抖了抖。
李氏已經在院子中清醒了一些,她抱著辛思懿的大腿,苦苦哀求著放過自己。
看著她愚鈍癡傻的麵孔,辛思懿冷笑了一聲,一下子甩開李氏,大步流星的出了辛府。
看著外麵喧鬧的街市,她從心底她雪白的編貝般的牙齒緊緊咬著嘴唇,眼淚已經在眼眶中打轉,卻又不能讓它流下來。
“我不願意動手,她們卻認為是理所應當。”
深呼吸一口氣,壓抑住委屈的想要痛哭一場的欲望。
“殿下,難道真的是我做錯了?”
這麼長時間的委屈,終於在這一刻爆發,明明是個女孩子卻非要裝成男人,麵對著心愛的人卻不能相守,自己的家族也千方百計的想要除掉自己。
她雙手緊緊捂著臉,不肯讓別人發現自己這麼脆弱的一麵。
突然一雙修長有力的手把自己的手扒開,強迫自己看著他。麵前的男人依舊是一幅冷峻的樣子,但是眼中的堅定和溫暖卻一絲絲的滑進她心裏。
沉穩充滿磁性的男聲好聽的響起,傳進她耳朵中。
“你沒有錯,這一切都是因為他們貪婪和肮髒的欲望,世上有很多奸佞之人,他們的心思,不是你我能看破的。”
說完抬起袖子,柔軟的緞麵擦去了自己臉上的淚痕。
“別哭了,一個男人哭成這樣也真是不害臊。”
聽到這句話,辛思懿總算是微微勾了勾嘴角,但是內心憋悶的感覺卻始終縈繞在她心頭。
“殿下,你有酒嗎?”
話音一落,樓容綏眉頭緊緊的鎖起來,怔怔地看著她。
……
“殿下,我跟你說,從小到大,我就沒受過這委屈。”
辛思懿麵前的酒壺已經倒了有兩三個,但是說完這句話她還是拿起酒盅一口喝了下去,熱辣的酒灼燒著她的食管,她隻覺得全身都被燒著了。
“嘶,過癮。”
瀟灑的拿手一抹嘴,又倒了一杯。整個人已經是醉醺醺的,一雙鳳眸也微微的眯著,慵懶魅惑。
樓容綏緊緊皺著眉看著麵前一杯又一杯灌著自己的人,不知是該勸慰還是放縱,他隻能給自己也倒滿了一杯,默默地看著。
“要不是因為估計我爹娘,我怎麼可能忍她們這麼長時間。”
說完她胳膊一抬,又是一杯進了肚子。喝完看著一直不動的樓容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殿下,你怎麼不喝呀,這頓我請,你放開喝。”
她自己還憨憨笑了一下,眉眼彎彎,盡是媚態。
樓容綏有些不耐煩,但是也沒有辦法,隻能一昂頭喝了下去,看著依舊準備給自己斟酒的人,他製止了。
“夠了辛思懿,你給我回去。”
他霸道的命令著她,不能再看著她這麼對待自己。明明酒量是一杯就倒,卻偏偏還要自己灌自己。
辛思懿輕蔑地一笑,眉梢眼角皆是冷漠。
“回去?殿下覺得我還能回哪裏,辛府,從來都不是我的家。”
她眼前浮現的全是辛思燕和李氏猙獰的嘴臉,還有一直都很冷漠虛偽的祖父,爹娘雖然愛自己卻從來都是軟弱的。
“況且,這樣的辛府,根本也不值得我回去。”
說完,她端起酒壇子就要往嘴裏倒。何以解憂,唯有杜康,這句話她以前從不相信,可是今天能讓她麻痹自己的也隻有它了。
樓容綏一把攔下來,將壇子摔在地上。瓷器碎裂的聲音,讓他們二人都有些清醒。
“你現在傷害自己,不過是親者痛仇者快罷了。”
他居高臨下的睥睨著已經醉成爛泥狀的辛思懿,心中不是不難過,但更多的是對這樣子的辛思懿的怒氣。
“這麼窩囊的你,有什麼值得本皇子珍惜的。”
聽到親者痛仇者快時,辛思懿已經有些清醒了,再聽到這句時,一股無名火湧了起來。
“不珍惜就不珍惜,殿下若是想走,就請走吧!”
不知為什麼,她就是突然的生氣,明明自己受了這麼大的委屈,那人不說安慰安慰自己,還開始嫌棄自己,難道說她的感覺出錯了,樓容綏從來沒有喜歡過她?
“反正我一個人,也可以喝的很好。”
說完便倔強的又給自己拿了一壇子酒,店小二早就已經嚇的跑進後堂了,這兩人從傍晚來就一直喝到了現在,都二更了,還不肯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