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7·94:造福祉永嘉百姓萬民傘(上)
鄢懋卿收拾停當,剛剛出盥洗室,便被錢正淳攙扶到了客廳飯桌上。經過一番洗浴,清爽許多,更精神了。衣服很合身,亦很舒服。飯桌上已經擺好了酒菜,前番送的那壇鄢公酒亦在桌上,看來,今夜三人又要大醉一場。倒亦是,有好長時日沒飲過酒了,是該大醉一場。
錢永成招呼鄢大人上坐。因是小年夜,錢縣令便讓家人一起上桌吃飯。麗娘搶著坐了鄢懋卿身邊位置,正淳便隻好坐在父親身邊,少奶奶坐錢正淳身邊,錢夫人便坐在兒媳與女兒中間。每人麵前都斟滿了一杯酒,錢永成端起酒杯,說道:“祝鄢大人旗開得勝。沙城鹽場,能夠當年產鹽,鹽質且還這麼精純,大人可是付出了不少心血的啊。大人為我永嘉全縣百姓,做了這麼大一件大好事,下官全家,謹代表全縣百姓,敬大人一杯。來,飲勝。”
鄢懋卿與錢大人、錢公子,可算熟識,可這錢夫人與錢小姐、少奶奶在側,倒是有些不適應。但一想這是家宴,又是過小年,便就自在起來。端起酒杯,禮讓一番,在麗娘的注視下,飲下第一杯酒。麗娘看到鄢懋卿飲下了,她才慢慢將酒杯送到嘴邊,先是品嚐了一小口,後來便仰起脖子,一飲而盡。這是她平生第一次飲酒,居然亦沒被嗆著。飲畢,自顧地笑笑,非常開心。酒杯沿上,還留下了半圈紅唇,在通明的燭光下,很是耀眼。
家人倒亦並不奇怪,知道麗娘今番經過精心打扮了的,她的心思,在這個家裏,已經是司馬昭之心,人人皆知,因此上,她亦並不害羞。倒是鄢懋卿,他的左手在桌下,稍稍掐算著,感覺今日飯桌之上,好像並不像前番那般自在。座位亦安排得非常奇怪,一般情況下,即便是家宴,亦沒有讓大姑娘緊挨著客人坐的。
這錢縣令,不但沒有喝斥女兒不懂事,亦沒讓她換個座位,更不可思議的還是錢夫人,她居然亦沒製止女兒。這是他第二次到錢府吃飯,第一次雖說陌生,但沒有女眷在座,倒亦自在,這次卻老是感覺他們全家,好像人人心裏都藏著什麼事似的。
因為上次來錢府吃飯,麗娘隻出現一次,錢大人亦並未介紹,這次便正式介紹一下。錢永成示意了一下說道:“這是下官拙荊李氏,這是犬子拙荊馮氏,這是小女麗娘。下官還有個大女兒,嫁予杭州瑞祥綢緞莊張員外家三公子。下官福薄,就正淳一個犬子。大人可是大富大貴之人,隻怕是早已子孫滿堂了耶?”
鄢懋卿見得錢大人詢問,便亦隻好作答,隻是語氣比較平淡:“本官原本應有四兒倆女,前兩個小子皆在幼年時便已夭折,大女兒出嫁豐城後街賢能坊甘府,國子生甘湛初,拙荊王氏,誕下犬子汗青時,歿於難產。後娶裕王李妃遠房表妹雷氏,誕下一對龍鳳胎,尚未到始齙之年。本官亦是福薄之人啦,犬子汗青正值舞勺之年,小小年紀便亦醉心於西學,無心仕途,隻好請了教堂神父教導之。學的盡是無用之功,不足掛齒矣。”
麗娘聽到王氏夭折處,眼睛便亮了一下,聽到後來,得知鄢大人現今隻有一位夫人,並無妾侍,證實了父親所說之言,便微笑起來,還分別看了父母親一眼,言下之意,不外乎是:“怎樣,女兒眼光不會錯吧?”
錢永成便說道:“來來來,不說那些傷心無奈之事。鄢大人正值壯年,辦事雷厲風行,又細致周到。僅至永嘉大半載,便讓一個大型鹽場初具規模,且當年出鹽,雖說不致贏利,卻亦超出下官之預料。大人辦事之能,真乃聖上肱股之臣也。今日小年,下官特備薄酒,權當為大人慶賀初戰告捷之功。我們吃好喝好,不必拘禮。”說罷提議再飲一杯。
鄢懋卿聽得錢縣令如此說話,感覺很不自然。二人接觸大半年來,還從來沒見錢永成說過如此多的話語,今日必定有事相求。但他不動聲色,權當喜慶之餘,高興過頭,話語多一些罷了。沙城鹽場能初具規模,的確與錢縣令的遠見卓識分不開。照此發展下去,沙城鹽場勢必為一縣百姓創造幸福未來,永嘉百姓之美好日子,必定不會久遠矣。
正值喜慶時刻,三個男人推杯換盞,斛籌交錯,把酒言捷,錢夫人卻在一旁暗示女兒,莫要再飲,怕女兒飲酒過量,鬧出笑話,貽笑大方。麗娘倒是聽話,她與嫂子都不再飲酒,亦不顧及家人難堪,隻是呆呆地望著鄢懋卿和父兄,好似欣賞一幅名貴的油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