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維澤開著車,奔向外灘而去,他擔心的不斷地打何滿子的電話。
那嘟嘟的無人接聽的聲音,讓他不敢去想。
何滿子在現場,而哥哥說,那裏已經有傷亡,何滿子在哪裏?為什麼不接電話。是接不了電話?
這樣一想,顧維澤都覺得怕,不能想,他擔憂之下,車速就有些加快,因為是晚上,從半山別墅出來的這條道,幾乎沒有幾台車。
遠遠的,看到了市區的燈火,距離外灘,大概還有十五分鍾的路程,顧維澤又拿起電話,按了重拔。
響鈴聲,一聲,兩聲,三聲,四聲……顧維澤正覺得又沒人接時,電話那邊突然被接通了。
“顧維澤!”何滿子的聲音,帶著哭腔。
“丸子,你沒事吧,你現在在哪裏?”顧維澤說道,前麵突然變成了紅燈,他忙著一腳踩定了。
“顧維澤,我好怕……”那邊突然一陣的混亂,有人尖叫的聲音,還有人在喊著……
“丸子,你別怕,我就來了,我正趕過來,你在哪裏?”顧維澤試圖安慰何滿子。
“嗚……太可怕了,我們……”一片嘈雜之聲,隨後是一聲何滿子的尖叫聲,再就是劈哩啪拉的一陣亂響。
“丸子!”顧維澤叫何滿子的名字,卻隻有刺耳的雜音傳來,再聽不到何滿子的聲音。
綠燈亮了,顧維澤立即踩油門,再低頭看手機,按電話,拔給何滿子:“何滿子,何滿子,快接電話!”
他這樣急切間,根本沒有左右的瞭望,他以為綠燈亮了,就可以直接的通行了。可是,就在這時,右邊的盤山道上,有一輛車正衝下來,車燈好亮好亮,刹那間到了近前。
顧維澤感覺到右邊打過一道刺目的光,他一手握著方向盤,一手還拿著電話,臉側過去的瞬間,聽到一陣刺耳的刹車聲,但是,已經太晚了。
一輛在晚間趕路的大貨車,從山上下來,司機有些疲勞駕駛,平素這條道上,這麼晚了,都不見一輛車的。
他正要衝過路口,卻發現前麵正駛過一輛車,他緊急踩了刹車,但是,車身太大,車裏裝著石塊,車身又太重,緊急刹車的情況下,馬上車體就發生了側翻。
他叫著,完了。
咣的一聲。
顧維澤感覺自己的身體被一下子彈了起來,丸子,他最後的意識裏,還在擔心,何滿子為什麼不接電話了。
耳中巨響,顧維澤的頭向前撞到風檔玻璃上,重重的撞擊,在他與車都飛起來,又翻了幾個身後,落地的一瞬間,他已經昏死過去了。
車翻在道路中間的綠化帶花壇裏。
顧維澤頭上腳下,四麵氣囊都彈了出來,他一動也不能動,手裏下意識的還緊緊的拽著手機,但血慢慢地從他的頭上滴下來,滴到方向盤上,滴到操控麵板上。
終於,在一陣的撞擊過後,世界一下子靜了下來。
顧維澤的血已經流到了下邊窗上,那窗上他的頭撞出的,成放射線狀的裂痕,血色模糊中,他的手裏,手機突然亮了屏幕,再就是傳來鈴聲。
“某年某月的某一天,就像一張破碎的臉……”他新換的手機鈴聲……
J市外灘在江邊舞台這一片,已經亂成了一鍋粥,二十餘分鍾,現場才疏散得開。何滿子與同樣走路都發軟的刑關關,相互摻扶著,向外麵走去。
不停的有救護車穿過她們,有武警,有醫護人員,還有消防人員,都在不停地奔跑著。
不時的傳來人們的驚呼:“救命啊,大夫,我對象不行了,大夫!”
何滿子隻覺得耳中全是這樣的呼救聲,再就是那些車的鳴叫聲,再扭頭看刑關關,她一臉蒼白:“丸子!”
她們的手,抖得厲害,剛剛何滿子接到顧維澤的電話,隻說到了一半,就有人撞到她,她的電話就脫手,掉到了地上。
等何滿子撿起電話,電話的屏已經裂了,索性電話還能播出去,可是,顧維澤卻沒有接電話。
何滿子不知道顧維澤的情況,他在哪裏?他說他正趕過來,何滿子聽到他的聲音時,就想哭,那種見到親人愛人的委屈,恐懼讓她隻想撲到他的懷裏,緊緊的摟著他,才能驅走剛剛的那一場惡夢般的經曆。
她與刑關關兩個,趔趔趄趄地走到一邊。
有醫護人員跑過來,大聲地尋問她們:“你們有沒有受傷?要不要幫忙?”見她們兩個人搖頭,那醫護人員忙著又跑開了。
“太可怕了,你剛剛聽到那過去的人說嗎?好像死了七個人……”刑關關說起話來,牙齒還在打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