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一走了之,但終是舍不得,她走到重症監護區。
到了顧維澤的病房門外,剛剛那個穿西裝的男人還立在門外,她一走進,他就攔住了她:“請止步,這裏是私人病房,禁止外人踏入!”
“我隻在外麵看他一眼!”何滿子說道,她隻想看看顧維澤,從昨天到現在,她隻牽掛著他。
“不行,你……”男人還是不讓步。
就在這時,何滿子聽到身後有腳步聲,隨之顧長昊的聲音傳過來:“讓她看,沒關係!”
男人聽到顧長昊的聲音,就讓開了身子。何滿子慢慢地推開病房的門。
隔著玻璃窗,看著病床上的顧維澤。
還如昨天一樣,沒有一點生氣的樣子,但臉上身上的血跡已經清醒幹淨了,穿著病號服,頭上戴著網兜樣的繃帶。聽說腦部的外傷是最嚴重的,應該不會有事吧,何滿子手扶到玻璃上,“你一定快些好,什麼事都沒有!”她輕聲地說。
何滿子看到那些儀器,都默然地運行著,心電圖,心率什麼的,都顯示著,還打著滴液,手指上也不知道夾著什麼,那麼多的管子從他身上連出來,何滿子不停地哭,不爭氣地抹著眼淚。這兩天,她哭得太多了,都有些哭得頭疼起來,眼睛也腫著,但這些都不如心裏的疼,顧維澤的臉都看不清了,眼淚模糊了她的視線,她不想與他分開,想到他種種的好,她有些怪他,為什麼他是顧家的人,為什麼,他是顧長昊的弟弟。她寧願他是普通人家的孩子,她寧願,他沒有錢,沒有顯赫的背景,她努力想看清他的樣子,想把他記到心裏,腦海裏,可是,越想看清,越看不清,她氣自己為什麼要哭個不停……
顧長昊從外麵看著何滿子的樣子,不由得有些後悔,不過,這個小人還是得自己做,他的話雖然難聽,但何嚐不是現實。
何滿子站了一會兒,有醫生走進來,她看到醫生走進去,翻顧維澤的眼皮,又拿小手電筒照,隨即看到他走出來。她想攔住醫生,卻聽到顧長昊在問醫生。
何滿子不想看顧長昊,現在,她對顧長昊一點綺麗的心思也沒有了,甚至,連看他都不想看。
“對不起,小澤!”何滿子緩慢地說,用手在玻璃上,沿著顧維澤的輪廓畫了畫。“對不起,小澤!”
何滿子說完了對不起,再看看顧維澤,一狠心,就轉身走開了。
在她走開後,顧維澤左手食指,輕輕地動了一下,心電圖也略有波動,再過了一會兒,他的眼皮微微地動著,右手更是用力的抓住了。
他驀地睜開眼,“丸子!”他喊了一聲,可是,他沒有聽到自己的聲音,他張了張嘴,幹澀難受,這時,所有感觀都一下子襲來,先是無處不在的疼,簡直不知道是哪裏疼,全身都疼,然後,適應了光線的眼睛,慢慢地看到雪白的牆壁,看到頭頂垂著的輸液器,再有就是,聽到滴滴地聲音。
這一切,都不陌生,他小時總是生病,醫院對他來說,是老地方,意料慢慢地恢複中,他想起來了,最後聽到的刺耳的刹車聲,還有猛烈地撞擊,還有刺目的車燈,晃著他的眼睛。
他是出車禍了嗎?
可是,何滿子呢?
他突然想起來了,煙花晚會現場爆炸,何滿子還在現場。
不行,他想坐起來,他想喊人。
可是,全身酸痛,手上,插著針,另一隻手的手指上,還夾著東西。
這時他聽到有人走進來,“今弟的外傷應該沒有什麼問題,隻是……”他努力地側過頭去。
顧長昊看到弟弟醒過來了,忙著打斷醫生的話,“小澤,小澤,你醒了!”
有好多人,似乎一下子都湧過來了,顧維澤看著他們的臉,但是,沒有何滿子……
到畢業之前,何滿子再也沒有見過顧維澤,顧維澤這個人,在J大造成了不小的轟動之後,卻突然間,在那個元旦假期後,消失不見了。
關於他的傳說很多,誰都知道他是誰了。
有傳聞說他出車禍後成了植物人,所以,不能來上學了;有人說他早好了,但家裏再不讓他來J大了,而是出了國。這第二個說法,在兩年後,得到了證實,有學長在國外見過他,還拍了照,放到了J大的同學群裏。
總之,顧維澤成了J大的一個傳說,J大這樣普通的大學,何德何能,竟然有個那樣身家背景的人來念了半年。
至於何滿子,很快,同學們就忘了他與顧維澤曾經是戀人的事。因為他們的相戀太短暫,校園裏,何滿子還是個快樂的女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