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了蛋撻，肚子好受多了，何滿子正看著那個吐司發呆，電話響了，拿出來看，是徐銳。
“喂，親愛的……”她加上了從來沒有向徐銳說過的三個字。
前座的顧維澤終於有些反應，似乎豎起了耳朵。
徐銳在另一邊也有些受寵若驚，何滿子頭一次這樣叫他：“在哪裏？我去接你出來玩！”
何滿子苦笑了下：“今天不行，又加班呢！”
“又加班？這樣忙，我得向你們老板抗議了！”徐銳笑道，有些遺憾。
“是，應該抗議，動不動就加班，還得出差，萬惡的資本家，嘿嘿，不如，我辭了職，你養我？”何滿子笑道。
“當然好啊，求之不得，我過兩年一長工資，養你不成問題，絕對把你養得白白胖胖的！”徐銳笑道。
何滿子從來沒有這樣放縱過自己，在電話裏與徐銳甜甜蜜蜜地打情罵俏。
有一點點報複似的快感，何滿子說著話，眼睛看著前座，但有點點無聊，顧維澤並沒有動作。
最後，終於掛了電話，何滿子坐進了座椅裏，將帽子向下壓到臉上，閉上眼睛想著，不知道這是去哪裏呢？
車終於停下來，何滿子聽到顧維澤說下車。
她剛剛眯了一小覺，這時有些懵懵懂懂，下車時腳下一軟，虧得一隻手拉住她，才沒有絆倒。
順著手，看到顧維澤略有些焦躁的臉。
“小心！”他說道。隨後收回他的手。
何滿子嘟著嘴，跟在他的身後。
不知道這裏是哪裏，燈光有些耀眼，她抬頭看了下，原來是W市的音樂廳。
五層造型別致的建築，停了有一些車，陸續有些人走進去，何滿子莫名地跟在顧維澤的身後，直到走到音樂廳的正門前，遠遠就有看到的廣告牌，才看清了，是一把琵琶，一行草書：“呂秀齡琵琶演奏會”
何滿子停住了，有些愣愣地看著那廣告牌。
前麵的顧維澤感覺到後麵的人沒有跟上來，他回過身來，何滿子盯著那廣告牌發呆的樣子，被他看到了。
他慢慢走回去，走近何滿子的身邊，何滿子還在發呆，也沒有感覺到他的走近，他隻有手抵著唇，輕輕咳了兩聲，然後說道：“那個……，因為是預售票，我一個月前就讓周瑾給訂了兩張，我想，我們……反正也是來了，還是聽聽吧！”
何滿子依稀記得顧維澤是給自己說過，但自己根本沒有往心裏記，這樣小眾的演奏會，雖然票房不像明星們的演唱會，但票價卻一直不菲，何況呂秀齡是旅德音樂家，回國開演奏會的機會並不多，這機會有多難得，不言而喻。
何滿子曾有過兩個夢想，一是做個知名的漫畫家，像遊素蘭，或是日本的宮崎峻那樣子的。
一個就是親自聽一場呂秀齡的演奏會。
第一個夢想，眼見著是不可能成真了。
這第二個，卻是近在眼前了。
自己畫漫畫時聽她的琵琶曲，都是幾年以前的事，那時她有四十幾歲，想來現在也快五十歲的人了。
真的是難得的機會，下一次她回國來辦演奏會不知道還會不會有，也不知道會是哪一年。
夢想頭一次離得何滿子這樣的近。
“走吧，丸子！”顧維澤再一次叫她。
何滿子抬起頭來，看著顧維澤，開了近四十分鍾的車，她還打了二十餘分鍾的電話，一直在埋怨著他，不想，原來他是帶她來聽這個。
何滿子感覺一陣的窩心，如果能重來，她態度一定會好一點。
走吧，顧維澤又說，向前走一步，何滿子跟上他。
不知道是來聽呂秀齡的演奏會，何滿子進到音樂廳裏，覺得自己的穿著有些失儀。
別的男女聽眾，皆是正裝出席，隻有她穿著短袖T恤，七分牛仔褲，下麵還是一雙運動鞋。
而且周瑾幫他們訂的票還是貴賓席，正對著舞台正中的前排位置。
何滿子有些內疚地坐在那裏。如果知道會來聽呂秀齡的演奏會，她一定將她最著重的服裝穿上。
有主持人，做了相關的介紹，並隆重請出了演奏家呂秀齡，果然她已經五十四歲了，但保養極好，看上去，說三十多歲也有人信的。
許是一輩子修習古典音樂的緣故，呂秀齡本人氣質極佳，她走上台來，向眾人先鞠躬致謝，沒有說什麼話，隻是輕輕的一笑，穿著墨綠色的旗袍，頭發簡單地挽了個發髻，插著一枝古香古色的碧玉簪，身材適中，台中有一個古式木椅，她走過去，坐好了，燈光略略變了些色調，旁邊有一小隊做為給她伴奏的樂隊。還有一個四人組的合聲組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