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風雨叵測路途遙(1)(1 / 2)

和順十年,三月初,江西西山小道。

馬蹄陣陣,車輪滾滾,車速急如閃電,馬車內一陣陣劇烈搖晃。我坐在榻上,麵色蒼白,抓住扶手的手使勁收縮,五指骨節在夜明珠的襯應下瑩瑩泛白,身子不受控製的朝一側傾斜,胃裏翻江倒海,頭疼欲裂。

那駕車的如著了魔,馬鞭“啪啪”作響,恨不能將馬匹插上翅膀飛起來,道路顛簸異常,我的身體完全僵硬,頭皮一陣陣發炸,渾身像被繩索撕扯,酸痛異常。

如月死死摟住我,將我全身的重量壓在她的身上,我也拚命僵著身體,盡量減少身體的搖晃,若非如此,我怕我早就被甩出去了。

道路長的仿佛沒有盡頭,我甚至感覺到已經到了昏厥的極限,馬車終於慢了下來,最後停止不動。外麵傳來清風好聽的聲音,“唐小姐,驛站到了,請下車。”

我癱倒在如月懷裏,身體還在發麻,心裏終於舒出一口氣,今天的酷刑終於結束了。

如月將我的身子扶正,順便捋一捋我發亂的頭發,“小姐,你先緩口氣,我下去看看。”

我輕輕點了點頭。

如月推開車門,外麵的冷風夾著雨水猛地灌了進來,我打了個寒戰,似有凜冽的寒意侵襲,原來是下雨了,怪不得今天走的比哪天都辛苦,我緊了緊身上的錦衣,起空的心像是著了地。

我撐著慢慢站起,腿腳還在發麻,一使勁腿軟地像沒了知覺,半響算是恢複一點。我小心地站起來,隻覺得天旋地轉,手下意識地抓住扶手才穩住身子,稍微活動一下腳,輕飄飄地像是踩在棉花上,試著活動一下,又麻又痛。一時間悲從中來,委屈地我恨不能放生大哭。

“小姐,你怎麼了?哪不舒服?”如月回來扶我,看我眼睛通紅,緊張地問道。

使勁逼回自己的眼淚,我搖了搖,說道,“沒事,扶我下去吧。”

“小姐,……”如月輕咬了一下唇角,看了我一眼,欲言又止,終是什麼話都沒說,過來扶我下車。

如月和我一起長大,我們默契十足,我能猜到她要說什麼?擔心的又是什麼?現在我不想就此多說什麼?前麵的路不是靠說就能改變的,我的心情也不是說就能變好的,一切都是庸人自擾,我靠的隻有我自己。

腳沾了地,身體還在打晃,我眯著眼睛,透過蒙蒙細雨,隻依稀看見客棧牌匾上四個金漆大字“鴻運客棧”。

“唐小姐,此地隻有這一間客棧,有些簡陋,委屈唐小姐了。”冷冷酷酷的奔雷聲音和人一樣清冷,手上的雨傘擋在了我的身上。

我掃了他一眼黑眸俊顏很是養眼,接過雨傘,輕舒一口氣,壓下所有的情緒,努力含笑說道,“此地甚好,不委屈,謝謝左護法。”然後艱難地向客棧走去。

對於這個奔雷,不知為何我總覺得此人很怪,具體也不知怪在哪裏?雖然是我極力想和他與清風搞好關係,他們倆對我也都是客客氣氣像是沒什麼兩樣,但給我的感覺他就是和清風不一樣,哪不一樣我又說不上來。

還有駕車的大叔也很神秘,總將自己的相貌掩蓋在大大的草帽之下,隻能從單薄的身體,佝僂的背,還有消瘦的下巴上深刻的皺紋判斷出此人年歲應在四十歲以上。

他穿著灰黑色粗布衣褲,下人的打扮,總是獨來獨往,我行我素。走的快慢全憑自己做主,我今天顛簸至此就是拜他所賜。

按理說這樣一個駕車大叔的身份也不可能高到哪裏去?奇怪就奇怪在接我的兩位玲瓏山莊的護法仿佛極是尊敬他。從不過問他的去處,隨他喜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