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奏響起,好戲開始了。泉君和越寧趴在欄杆上,生怕錯過任何一個細節。
隨著大幕拉開,一桌一椅正在戲台中央,正好奇為何沒人,就聽見一聲高喊,隻見一個塗著白臉的人走了出來,念念有詞,“張三陽開客店,開客店……”
“相公,他臉上是什麼?”越寧好奇地回頭問。
仇徒淡淡道:“那叫白抹子,民間也稱大白臉。快看吧,馬上秦香蓮就登場了。”
正說話,果然一個白衣“女子”帶著一雙兒女走上台來,立即便把越寧的視線勾去了。
“那就是秦香蓮啊?”泉君喜滋滋地看著,“倒是生得好看。”
進來添茶水的優伶聞言一笑,“公子有所不知,那可是我們戲園的角兒,嗓子身段那都是一等一的好。”
“哦?”泉君更是興致濃濃。
越寧打趣道:“你不會是看上人家,要成親了吧。”
“許你不許我啊。”泉君的眼睛盯著秦香蓮,一刻也不肯離開。
沒一會兒,幕布一拉,上來一個武生,泉君又不自覺地學起他的動作來,說這臉畫得威武,自己等下也要扮一個。
正說話,陳世美就上來了。
越寧和泉君彼此相視一笑,倒是讓仇徒想起他們在戲園子門前提起這名字時二人興奮的勁,不禁問道;“你二人為何對陳世美如此感興趣?”
“因為何宸哥曾經給我們講過這個故事啊。那陳世美可不是什麼好人。”泉君說著,眼睛卻一刻也不曾離開戲台。
越寧附和道:“泉君之前還以為我爹整天不回家,是學了陳世美。”
“你不要說你沒有懷疑哦。”泉君指著她。
“我沒有。”
“你騙人。”
姐弟二人鬥著嘴,仇徒卻隻將“何宸”二字放在了心裏,“何宸……”他不禁呢喃。
戲唱一半,秦香蓮在駙馬府前被趕走,兩行淚下,越寧看著氣憤,坐到仇徒身邊,“相公,你說,這香蓮大家(姑)的命怎麼這麼慘。”
“這就是提醒看戲的人,要睜大眼睛嫁個如意郎君。”仇徒淡淡地品著茶,說道。
“那相公可會那般對我?”越寧瞧著戲台問。
仇徒瞥了一眼正在落淚的秦香蓮,放下杯盞,握住越寧的手:“昔年我答應娶你,便已經決定此生隻對你一人好,就算你不記得了,我也不可能移情別戀。”
越寧一怔,下意識地從仇徒手中脫開,立即移開視線,不知如何自處。
“怎麼了?娘子?我說的都是肺腑之言。”仇徒以為她是不信。
越寧站起身,“我,”我能說嗎?我不是那個人,我能說嗎。
越寧看著一桌子被她和泉君攪得倍顯狼藉的小吃,眨眨眼。
“我……”
“怎麼了?”仇徒看她不對勁,站起身,拉住她的手問。
這手心裏的溫度讓越寧更是心亂如麻,為什麼會這樣?為什麼說不出口。
“娘子?”仇徒有些擔心。
“阿姐,你怎麼了?”泉君回頭瞧見,不禁問道。
越寧看他一眼,對,找泉君商量一下。
“急事。”越寧拉著泉君說,然後對仇徒眯眼一笑,說:“相公,我們去去就回。”竄到門口,又不放心地轉身對仇徒說:“千萬不要跟來哦。”
然後匆匆拉著泉君一路小跑,到了一個無人的角落。
“阿姐,我還看戲呢,你到底什麼事啊。”泉君沒好氣地甩開她的手。
越寧看看四下無人,便道:“我想把我冒充畫像的事告訴他。”
“啊?”泉君一愣,忙道:“那可不行。你說了,他準不理咱們了。”
“那我們就這樣騙他?”越寧心裏不是滋味。
“…騙他自然是不好,可……”泉君絞盡腦汁,想著騙人的好處。
“你也覺得這樣不對吧。”越寧尋找著支持。
“怎麼不對。阿姐,你這樣想,”泉君想著辦法,“為什麼書裏說騙人不好呢?那是因為說謊就會有人不開心。可,你想想,現在,是不是大家都很高興?子虛哥以為找到了畫裏的人,可以成親,自然高興,你和我也可以下山,還可以參軍,是不是也很高興?還有爹娘,書裏不是說了嗎,父母都望子成龍,咱們將來有出息了,他們是不是也會開心?”
“……”
“好了我的阿姐,你心裏內疚,你就對子虛哥好點不就行了嗎。咱們又不是害他。”泉君也沒了主意,小聲說道。他實在舍不得越君劍和戲園子。
“可是…”
“那大不了這樣,”泉君又想一計,說:“你先不告訴他真相,然後我們私下裏把那個畫像裏的人找到,到時候,你跟子虛哥說清楚,也算是賠禮道歉,他也沒損失什麼,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