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您想什麼呢。外頭有人新兵找你,說是廣和來的,怎麼趕都趕不走。”
雷邦猛然抬起頭,廣和二字將他從回憶中拉了回來,原來他已經回到軍營裏了。
“哦,你剛說什麼。”雷邦溫和地重新問道。
親衛說:“有個小兵,說是廣和人,要求您給他做主,我趕了半天,他死皮賴臉地不走,肯定是攀關係來的,將軍,你要不想為難,我這就把他趕走。”
雷邦眨眨眼睛,廣和來的小兵?偏巧不巧在這個時候來找自己?嗬,這西涼人還說一貫不屑手段,沒想到用起來也是得心應手啊。
“叫他進來吧。”雷邦故作無奈地揉揉眉心。
“誒。”親衛轉出帳去,對外麵的人說:“進去吧!小心說話!”
“是是是……”
雷邦聽著聲音,不禁改了改坐姿,擺出一副居高臨下的姿態。
剛坐好,簾帳微動,一個士兵低著頭就走了進來,自己還沒看清他的相貌,他就回頭看了一眼簾子,說:“參見將軍。”
雷邦心中冷笑,這還不是細作?
果然,士兵見外麵沒有動靜後這才輕步來到案前,抬起頭來,正是那日與雷邦聯係的細作。隻是雷邦不知道他是如何混入孱國軍隊的,更不知道他是幾時混進來的,像他這樣的人還有多少,一時間有些走神。
細作一肘壓在桌上,幾乎臉貼臉地壓低聲音吼道:“好你個雷邦!竟然敢殺大將軍!”
雷邦眉頭一跳,這個人到底是西涼的還是孱國的?再說自己之前也提過殺蒙勒的事,雖然這個細作沒有表態,可自己做事,還需要問他嗎?
想到這點,雷邦冷笑道:“不殺他,如何殺仇徒?我很好奇,你到底是孱國人還是西涼人?”
起先雷邦隻是以為細作都精通喬裝之術,所以他能偽裝成孱國人也未嚐不可,但現在,雷邦對他這長孱國臉有些懷疑了。
細作眯眼笑道:“我幾時說過我是西涼人?”
雷邦不由一驚,自己雖然有此想法,可真從這人嘴裏說出來時還是嚇了一跳。
細作冷漠道:“雷都尉,你平時真應該多在軍府裏轉轉。”
“你是……”雷邦的心髒有些緊。
“我都在您身邊四五年了,您可真是太遲鈍了。”細作搖搖頭,然後猛地抓住雷邦的領子, 雷邦本能地要還手,卻一招被細作按倒在地,他都沒有反應過來這是怎麼發生的,可見二人實力之懸殊。
可他從未聽說過他軍府中有這樣一個厲害的角色,可見這人在軍府中也是有意隱瞞實力。這次若非要和西涼聯合除去仇徒,他恐怕還會繼續隱藏下去吧?
他一直知道太子不信自己,可沒想到太子疑心自己如斯,控製了自己的家人不說,還在身邊安了這樣一個角色。
“想什麼呢?”細作戲謔地問。
雷邦看著這人手上的傷疤,問:“太子既然如此信得過你,為什麼不直接捧你做都尉掌管軍府?”
細作拍打著他的臉,冷笑道:“說你傻你還真的傻,高位之人當然要清清白白。我這雙手血腥味太重,不合適。”
雷邦身子發顫,自己不過是任由太子擺布的玩偶,連一個負罪累累的惡徒也能依仗太子這個靠山而將自己玩弄於鼓掌,嘲笑奚落。
“你最好乖乖聽話,否則,你知道後果。”細作警告道:“這次你擅自做主殺蒙將軍,居心何在?”
“不然呢?你有什麼好辦法?他就算不表明立場,可他愚忠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你真當他會幫咱們殺仇徒?”雷邦氣狠道。
細作眯起眼,冷漠卻淩厲地說:“我有一千種法子支走他,你卻如此沉不住氣!”
“嗬……”雷邦輕笑起來,肩頭都在顫抖,旋即板起臉,說:“催我殺仇徒的是你們,怎麼,現在你們倒嫌棄我用的法子太快了?”
“不是太快,是不值!”細作凶狠地貼近雷邦的耳朵,“你也知道蒙勒愚忠!日後太子登基,他會無條件幫太子!我看你這腦子真是讓狗吃了!”
不說還好,越說,細作就想起自己這幾日以來心中的鬱結氣憤!太子把整件事托付於自己,現在太子要是知道蒙勒死了,他就算不怪罪自己,自己心中又能過得去嗎?
實在可惡!
本來太子的聲望就不如假冒偽善的長平王,如今少了蒙勒這個老將的支持,太子的地位就更岌岌可危了!
都怪這個雷邦!若非他還有用,自己現在就想踩爆他的頭!
“我,我沒想這麼多。”雷邦說的是實話。他萬萬沒想到自己闖了這麼大一個禍。他隻想著左右是要殺仇徒,蒙勒的存在實在礙事,順手除去也好給仇徒黃泉路上找個伴,誰知道竟然無意毀了太子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