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監國(1 / 2)

隻見一隊兵馬整齊肅穆地穿過一層層雨幕向寢宮行來,為首的大馬上正是邊關人民歌頌不休的“先元帥”——仇徒。

他手中還握著一張弓,剛才發出的那兩箭並不是結束,他又從箭筒中抽出三支羽箭搭在弓弦上,瞄著寢宮外禁軍的方向。

“他竟然沒死。”廣和王失魂落魄地看向長平王,失了鬥誌似的在原地晃了晃,靠在背後的門板上。

他這一次之所以有勇氣殺進來,就是因為他以為自己成功謀殺了三軍大元帥,證明了自己的實力,挫敗了長平王的傲氣。他以為自己能和長平王一較高下了,可沒想到,仇徒根本沒死,他就是個徹頭徹尾的廢物!

更別說長平王的軍隊都已經打到了個這個位置,自己今日——是輸定了。

李勳保持著出劍的姿勢,詫異地看著遠方,卻隻是驚訝,不像太子那般失意。他冷靜地審視了一圈四圍的情況,趁著眾人不注意,身子一蹲,一個假動作,刺向長平王。

“呃。”

“嗖!”

他剛一動身,仇徒的三箭就齊齊射了過來。

但李勳看著自己手中穿過長平王腹部的長劍,裂開嘴笑了笑,成功了。

他倒在地上,看著漫天大雨,欣慰地閉上了雙眼。有長平王陪葬, 值了。

“義帆!”

廣和王嚇壞了,衝過去。他一直以為自己想讓長平王死,可當他真倒下的那一瞬間,自己竟然心痛了。他忽然想起來,他這麼多年都沒動過殺這個弟弟的念頭,不過是有些嫉妒他,甚至還有些同情他。是什麼時候有了殺他的念頭呢?

不,自己從未想過殺他啊!不然自己何必等到今日,等到他成長起來,等到他民心盡收,等到他統領千軍時才想殺他?

他是與自己一同長大的兄弟啊!

長平王痛苦地皺著眉頭,“皇兄,你我兄弟…為什麼,要這樣……”

“義帆,義帆。大哥錯了,你不要死。”廣和王捂著他腹部的傷口,卻耐不住鮮血噴湧,他大吼:“傳太醫,傳太醫!”

幾個士兵連忙丟下兵器往太醫院跑,廣和王哭著看向懷裏的長平王,喚道:“義帆,義帆……”

仇徒衝了過來,禁軍也不敢阻擋,他大步急邁到長平王身邊,焦急道:“王爺,仇徒來晚了。”

長平王看他一眼,勉強地笑了笑,閉上了眼睛。

“義帆!”

大雨整整下了一夜,太醫在宮中守了一夜,宮女進進出出忙碌了一夜,終於雨聲停住,破曉之光照進宮殿時,眾人才鬆了口氣。

挺過來了!

越寧握了握仇徒的手,仇徒烏青的眼睛望了過來,如釋重負的一笑。

廣和王聽聞長平王平安的消息,笑了笑,旋即渾身無力地倒坐在門檻之上,形單影隻,孤獨淒涼。

百官不敢動他,軍隊不敢動他,隻遠遠地看著,又不知如何處置他。現在,孱國正是一日無君的時候。

遺詔都聽見了,廢太子的叛軍也束手就擒了,可長平王的軍隊還包圍著皇城,誰知道床上的這一位是否沒有登帝之心?

廢太子是徹底沒戲了,可還有個清王呢。在清王和長平王之間,他們到底要站誰?一個名正言順,一個大權在握,稍稍站錯隊,可能就沒了萬錦前程。

百官皺著眉頭,無言地在殿外站著。

仇徒卻沒什麼多餘的想法,隻守著長平王。這是他的明主,他隻聽他一人的。

時間一點點過去,被大雨洗了一夜的宮殿卻仍透著股蕭條。

長平王還未醒,廣和王倚在門檻的頭稍稍偏了偏,看見屋裏一堆人圍在床邊伺候,再看看自己周圍,連出入的宮女都對自己避之不及,顯盡蒼涼。他心頭不禁浮起許多往事。

父皇剛登基那兩年,因為母後和清王的母妃的家族都有功績,宮裏宮外的人就都看人下菜,沒少因為自己的母妃家族沒落而給自己難堪。那時候父皇還沒有像後來這般“寵愛”自己,自己還也沒有得太子的封號和封地,所有的人都瞧不上自己,連母妃也因為自己的平庸而時常怒罵自己。那時的自己也像如今這般,終日坐在門檻上看人來人往,卻無人行禮問安,亦無人噓寒問暖。

有一日自己被一群太監推入水中,譏諷嘲笑,被賞花的幾個妃嬪看見,母妃也在其中,她卻不是心疼自己,而是當著所有人的麵諷刺自己愚笨、沒出息,還是母後為自己說了句公道話,把母妃和太監們都教訓了一通,並從那以後,叫自己與三弟一起起居。

他知道母後不是做樣子,但母妃卻時常在見到自己時就說母後的壞話,說她心機深,是利用自己來博好名聲。久而久之,自己也疑心起母後的真實用意來,甚至後來將母妃因嫉妒而自盡的事也算在母後的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