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就喜歡這些禮儀,也不是天天過節,你便依她一次吧。來,我親自幫娘子更衣如何?”仇徒說著便上前去拿秋燕手裏的衣裳,剛拿起來便愣了一下。
秋燕忙說:“沒有適合國喪的顏色了。”
仇徒這時想起進門時越寧和秋燕的神情,立時明白了。他自然地拿過衣裳,說:“嗯,改日叫裁縫來再給夫人量量身子,多製幾件衣裳。今日就穿這個吧。”
“可是老夫人那邊……”
仇徒擺擺手,“先皇一貫主張節儉,老夫人也不會多言。”說著便攜著衣裳來到越寧身邊,在她身上比著說:“這衣裳也就隻有穿在娘子身上才好看,娘子,你不會嫌棄它的吧。”
越寧一笑,“我哪會嫌棄它啊,這麼好的衣服,隻穿一次,實在太浪費了些。你說要幫我更衣,不許反悔啊。”越寧展開雙臂。
仇徒一看秋燕,秋燕立即低著頭告退了。待沒了人,仇徒這才笑起來,說:“來,讓為夫伺候娘子更衣。”
夫妻二人打情罵俏半晌,才雙雙換了禮服。待正苑那邊來請,他們才止住笑意,領著丫頭們往肴饌軒去。
剛到肴饌軒外,便看見仇愆打西邊來,仇徒攜著越寧上前走了兩步等他。
既然沒了瀾玉這層芥蒂,越寧麵對他時又如起初那般自然,待他走近,笑嘻嘻道:“子恕師弟。”
仇愆立即環視一周,瞧這裏隻他們東西苑的自己人,這才低聲道:“大哥,管管我嫂子。這要是又傳到娘耳朵裏,又是一頓吵。”
仇徒看看越寧,越寧俏皮地縮了一下脖子,“這不是沒有別人嗎。”
仇徒對仇愆道:“進去吧,別讓娘等急了。”
仇愆點點頭,正要走,卻瞧見越寧的手臂抱著仇徒的胳膊,立即咳道:“知道你們夫妻情深,你們注意點!”
仇徒順著他的視線看去,瞧著自己的手臂,又看見越寧望著自己的一雙純真的眼睛,便目視前方道:“天尚不泯滅人性,人又何必拘泥。走吧,娘子,咱們進去。”
仇愆看著仇徒和越寧的背影,忽地想起在小鎮中見到瀾玉時心中的感覺,不過隻是一刹那,他便笑著往樓裏進了,一步三級台階,徑直擠著仇徒的身子越到兩人身前去,笑著說:“你們兩個快點~我先去咯~”
“我真不敢相信子恕比我大。”越寧瞧著仇愆像個孩子似的跑進屋去,忍不住說道。
仇徒笑笑,“這樣不好嗎?我倒願意他一直這樣。”
兩人進了屋,仇愆已經在桌邊站著了,假裝初遇一般衝兩人悄悄揮揮手,“大哥大嫂~”
仇徒宛如沒見到一般走上前去,歇著越寧給上座的二老拜了見禮。
“子虛啊,長安,你們來了,快入坐吧。”老夫人也衝二人招招手,又抬頭對站在旁邊的靜初嬤嬤說:“靜初,人齊了,叫他們上菜吧。”
等仇徒和越寧坐下,仇愆也乖巧地到自己位上坐好。
不一會兒,飯菜就上齊了。
按著規矩,仇老爺仇賃要先說幾句。他將整齊地碗筷又歸置歸置,這才抬起眉目來,道:“中秋了,長安過門也有一年多了,但這是在咱們家裏過得第一個中秋,對吧。”
瞧仇賃投過目光來,越寧爽朗一笑,“嗯,去年這會兒還在出征的路上呢,也沒人想起來是個節日。”
“哈哈,時間過得可真快啊。”仇賃感慨地捋捋胡子,對越寧繼續道:“長安呐,咱們仇家人丁凋零,幾代都是單傳,到我這一輩才有了子虛子恕這兩個兒子。平常不覺著什麼,但一到這家家團圓的時候,就總覺著還是冷清了些。趁著年輕,你和子虛可要多生幾個孩子,爹希望明年中秋團圓的時候,屋裏能再多添雙碗筷。”
越寧羞澀一笑,仇徒道:“爹,你希望的那雙碗筷也隻能是子恕未過門的媳婦用,我和長安的孩子隻怕還用不了膳食呢。”
說話間,仇徒的目光和老夫人的目光碰到了一起,老夫人眼中蒙著淡淡的戲謔之意,仇徒不禁皺起眉頭,隻怕再在家中待下去,越寧的事就瞞不住了……
“哈哈,爹糊塗了。”仇賃笑笑,看向仇愆,說:“子恕,等吃完飯,你就趕緊去杜府把人櫻接過來,到時候和你大哥大嫂一起去宮裏,記著吧?”
仇愆笑著說:“不會忘的。”
“嗯。”仇賃欣慰地看著兩個兒子,轉眼他們都長大成人,博得功名,成家立業,但心底裏又有說不出的憂慮,隻希望以後的日子會順順利利,平平安安。
他又說了幾句勸勉的話,便舉起杯來,邀眾人共飲,這飯席才算開始。
老夫人吃了幾口,就對越寧說:“長安,你這衣裳是去年進府的時候給你做的吧?你穿著可真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