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嘀嗒,嘀嗒……”
彭鴻雲所處的這間特殊病房是一間全封閉的房間,一盞明亮的日光燈讓這個房間並不覺得昏暗。
但想要知道時間的話,就隻有掛在牆上的一個掛鍾了。
嘀嗒嘀嗒的秒針聲,以及隔一會兒才會響起的分針時針的聲音,成了這間病房裏的唯一的聲音。
哦,也不能說是唯一的聲音,因為,還有著彭鴻雲那是不是響起的粗重的喘息聲。
看著他那焦慮的模樣,如果不是因為他的傷勢太重,現在還並不能夠自如的下地,恐怕此時的地板都能讓他踩薄了一層。
秦戰倒是老神在在,自從先前說完話之後,就一直閉著眼睛打坐,連眼皮都沒抬過。
他此時是在練習以前在部隊的時候,一個老兵教他的調息功法,他平時是不怎麼練習的,也就是偶爾想起來了,得閑了,才會坐上這麼一會兒。
那老兵說他這功法還是他祖上傳下來的,據說他爺爺的爺爺,也不知道還是他爺爺的爺爺的爺爺,曾經做過道士,後來被師父趕出山門,然後當了個走方的算命道士。
臨老了找了門親,倒也難得,胡子都白了一半的老道士,竟然還老來得了子,也算是留下了一脈香火。
老道士將自己一身所學都交給了兒子,然後就這麼一代一代的傳了下來。
但是幾代下來,傳到了那個老兵的手裏,家裏就剩下幾件桃木的老物件,和這半本的功法了。
聽那個老兵說,這功法好像還是叫什麼小周天,在道家還是很厲害的一個東西,反正秦戰是不懂這些玄玄妙妙的東西的,他隻是覺得就這麼坐一會兒,練練這個功法,一兩個小時就神清氣爽的。
他以往執行任務的時候,沒時間睡覺的時候,就靠著這功法養著一股精神頭兒了。
但也就僅此而已了,要說別的,諸如什麼養氣煉體啊這類的,反正他是沒什麼感覺,所以也就一直不怎麼去練了。
今天也就是趕上了,要不然他在這裏枯坐上幾個小時,啥都不幹,雖說他平時站軍姿,或者是埋伏敵人的時候,哪個不是幾個小時起步。
但總歸還是無聊不是,多少有點事情做,也總比一點事情都沒得做要強不是。
秦戰能坐得住,可彭鴻雲卻躺不住了,他有些煩悶的長出了幾口悶氣,卻並沒有感覺到半點的好受,秦戰的那一句句話,都如同一塊兒又一塊兒的石頭一樣,壓在他的心頭,讓他幾乎要喘不過氣來了。
他看了一眼牆上的掛鍾,此時是三點五分,隻是在這不見天日的房間內,他此時都有些分辨不出來此時是白天還是黑夜了,哪怕時間精確的指到幾秒,也總會讓人有一種不太真切的感覺。
他又轉過頭看了眼秦戰,秦戰此時雙眼微閉,嘴角好似還帶著一絲淡淡的微笑,他雙肩自然下垂,腰背筆直,雙手掐印抱在腹前。
不知為何,彭鴻雲在看到秦戰此時的樣子時,腦海中頓時閃過一個詞,寶相莊嚴。
隨即他又煩躁的搖了搖頭,將這些想法從自己的腦海中搖走,他此時夠煩惱的了,哪有心情去想這些有的沒的。
“嘀嗒……嘀嗒……”
時間又過去了兩個小時。
彭鴻雲忍著痛,將枕頭疊的高了一些,他靠著枕頭,這樣能夠舒服一些,讓他胸口的傷不是那麼的難受。
他又看了眼時間,隨即咬了咬牙,眼中糾結猶豫的複雜神情也慢慢的變得堅定了起來,他仿佛是終於下定了決心一樣。
他轉過頭,看向秦戰,張了張嘴,卻一時又不知道,這第一句應該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