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降臨，明月高懸。
太平洋上映照的明月和幾朵白雲，在遠處清晰但讓人覺得很虛幻。303輪機聲隆隆，在這樣美麗靜謐的天海間劃出一道清晰的航跡，速度很快地前進著。
我和李山背著套在槍套裏的槍，李山手裏拎著裝著附件的箱子。
我們和陳峰、九珠、大鐳、小蘭站在後甲板船舷邊。
政委和那兩個小夥也默不作聲地站在我們身後，我們都在等著另外一次換乘。
不用去太空看星星，大海就能讓你知道人類有多麼渺小。
跟大鐳這小子在地圖上算到的一模一樣，晚飯後陳峰告訴我晚上10點30分要換船：“這次應該是最後一次換船了。
“303輪要過運河，過的時候得排隊，過去以後他們在大西洋還要有個裝卸，如果要和他們一起回國，時間上就太長了。”
我對此倒沒什麼意見，303輪上的醉生夢死頗使我和李山樂不思蜀。
實際上人們在船上慢慢就會對時間的概念變得更加寬容，在交通工具動輒以百公裏時速計數的時代，在慢悠悠的船上，時間單位變成了“天”甚至“月”。
於是，人也不那麼緊張了了，事情也不那麼緊急了。
怪不得船上的旅行現在成了人們的世外桃源。
“這次卸載是我和九珠，你和李山，大鐳和小蘭六個人，位置很寶貴，我的那倆夥計要跟船走，不跟我們摻和了。”陳峰告訴我。
“帶著一架大美情報局的飛機和倆你的人過運河，你不怕中途出事啊？”我有點擔心，八拿馬運河就是大美家裏的好嗎。
“你以為還是銀河號那會，兔崽子們說登船就登船。現在再這麼幹給他們十個膽，看弄不死他們。”陳峰表示不屑，“現在我們實力有了，大家基本的規則也就有了。公海上，說句實話，現在誰怕誰啊。”
這話我愛聽，雖然不知道陳峰說的現在是怎麼個規則，但是美利人開始給人開始講規則的時候，往往是他們已經搞不定的時候。
這世道就是這樣，尤其是在海洋這樣的叢林裏，當你沒有實力的時候，就沒有什麼規則，他們隨時隨地想怎麼對你就怎麼對你。
當你有實力的時候，這幫孫子就開始給你講規則。隻不過規則是他們訂的，其核心就是什麼時候都得讓他們占便宜。
《詩經·小雅·巧言》怎麼說來著？
“巧言如簧，顏之厚矣。”
“嗚……”船長在前麵的駕駛樓突然拉響了汽笛，震得人發抖。
這家夥挺喜歡鳴笛的，月色下這種帶有鋼鐵力度的聲音打破靜謐，在太平洋上回蕩，向大海顯示著303輪的勇敢無畏。
“降速，降速。”大鐳在我旁邊開始鬼鬼祟祟地念叨。
果然，船上輪機的聲音開始變得輕快，輪船速度也越來越慢，最終開始以很慢的速度行駛，在船上幾乎感覺不到船前進。
“也！”大鐳偷偷地瞧了我一眼，得意洋洋。
船舷上方的水手開始上前解開一艘救生艇的纜繩，政委和那倆個小夥變魔術似的給我們幾個人拿來了救生衣，要求我們穿上。
陳峰笑嘻嘻地看我苦著臉穿救生衣，他知道我有點怕水，尤其是怕在小船上晃蕩：“哈哈，沒事的，救生艇滿載可以帶20多個人呢。”
我不滿地瞪他，他衝我做個鬼臉。
看著正在往救生艇上掛摩托的水手，我在想他那掛機的槳葉和舵小得實在有點過分。
卷揚機的聲音響了起來，救生艇被兩根鋼繩吊著，慢慢降在了我們跟前，落在了甲板上。